完全不知道病史的病人,救助难度很大。
岑欢喜只能依靠自己诊断出来的结果进行处理,“方婷,按照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大火快煎成一碗。”
方婷接过药方快速的在药柜前穿梭,突然她的动作停下来,小跑着到岑欢喜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岑欢喜神色一凝。
“负片也没有了?”
“所有可以替代的药都没了。”
“现在马上去买!半个时辰内药不能入肚,这个人就没活路了。”
方婷马上窜出去买药,但一连问了好几家医馆,要么就是没有,要么就是正在进货,在不知道问到第几家时,方婷绷不住了,一双眼眸红的不得了,死死的抓住掌柜的。大风小说
“我要的都是不是什么稀世药材,一家没有也就算了,两家没有也可以理解,但是怎么可能一连这么多家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们是受了谁的指使这么做,但你要知道,我家夫人是户部尚书之妻!悬医阁目前的店面是太子所置办!我家夫人要这个药是为了救命!”
“你自己想想,你现在到底有没有这几种药!”
方婷声音喑哑,每个字都像是泣血一般,让掌柜的听的良心极为不安,但人活在世,不能完全凭良心而活。
如若他今天为了良心可安,把药材给她了,那明天京城就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抱歉,没有。”
方婷瞬间蔫下去,松开掌柜的,手跟脱力了一般垂到身边,转身往外跑,刚到门口就被掌柜的喊住了。
“街尾。”
他给了个含糊不清的词,方婷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街尾那有一个游医,因为时常不在,很多人都忘了那还有个大夫,她马上朝那跑去。
今早刚回来的游医并没有收到宴阳初的威胁,所以很自然的给了方婷要的药材,结果被连连鞠躬的人吓得倒退好几步,等她起身离开,才缓过来,嘟囔现在的年轻人真奇怪。
因为游医,病人及时喝上药脱离了生命危险。
悬医阁上下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岑欢喜坐在椅子上,不断的揉搓着因为施针而僵疼的手腕,偏头询问掌柜的今日的药材怎么还没来,按照往常的时间,早就来了才对。
掌柜的应声说马上去催促。
话音刚落,昨儿那个去世的病人的家属找上门了,他们把病人的尸体摆在正门口,然后囔囔起来。
“大家伙快来看看啊!可怜我家大郎,才二十有四,大好的年纪却被悬医阁这个害人的医馆给治死了!”
病人的母亲跪在病人身边哭天喊地,时不时以头怆地。
行人被吸引过来,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
岑欢喜起身看着这场闹剧,只觉得心寒。
她一直以救人为己任,很多穷苦人来看病,她都会不收诊金且少收药钱,原以为自己温和对待世人,世人就会温和待自己,现在看看,这个想法还真是天真。
人心诡谲。
为什么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会被歌颂,无非是世人多是忘恩负义之辈。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那位大娘哭喊,等她停了,才开口。
“说完了吗?那轮到我说了。”
“病人有本身患有心疾,该病却要静养才可长寿,但病人被送来时,发现他有劳累过度的迹象,且因为拖延抢救时间,他那会就快不行了。”
“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一点,但最终还是没成功将人完全拉出来,为什么?因为他的身体扛不住药效了。”
这是她昨晚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
“我给他用得药,为了不刺激他的心脏,已经用的是最温和的了,仅仅是抢救的手法换了一下,但这样他都扛不住,由此可见,他之前的生活过得多糟。”
岑欢喜明白,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生病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偶尔一次,都会让他们对失去的银两心疼不已,更何况心疾这种需要长期供药的病症。
那个病人能活到这个年岁,确实是他的家庭努力了,但这不是他们在他死后,将他的尸身摆在大街上,利用他进行医闹讹钱的借口!
所以她实在压不住情绪了,出声谴责了他的家庭。
大娘没想到岑欢喜这般能说会道,隐晦的瞥了一眼周围的人,察觉他们有所动摇了,马上又哭闹起来了。
“人都死了,死无对证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可怜我的大郎啊,自己被害死了不说,自己的娘为他讨公道都要被这般谴责!”
岑欢喜听到这就知道这件事不能善终。
既然如此,她也不看人胡搅蛮缠了。
“既然你觉得我不公道,那我们就去找公道的人审一下这件事吧,顺天府就在不远处,我带着你去击鼓鸣冤,我们让顺天府尹看看,你到底冤不冤。”
大娘闻言身子一颤。
撑在地上的手下意识扣住了地砖,指甲缝被地砖里的污泥填满,指甲缝里的嫩肉感到刺痛了,她却顾不上。
“说去顺天府就去顺天府?你该不会是和人勾结了吧?”
她为了不去顺天府,情急之下竟然说出了这种话,围观群众都吓到了,她后知后觉自己的话错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反悔也来不及了,整个人惶恐不安。
岑欢喜倒是没什么反应。
居高临下看着她。
“顺天府是可是数一数二的清正廉洁,我说去那边,是因为你一直说我不公道,说我没良心,那我以带你去顺天府来证明我的清白,你却还是觉得不可以。”
“我很好奇,你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仅仅是拿到钱就可以了吗?”
“那你为什么还打着给你家大郎找公道的名号,直接说讹钱不就简单明了多了。”
她说话的声音轻轻的,说出来的话却直接撕掉了大娘的遮羞布,引起大娘的剧烈反应。
“你胡说八道!”
“我们现在就去顺天府,看看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
岑欢喜算是明白了。
有些道理是讲不通的,还是得来狠的。
大娘迫于压力,只能跟着去顺天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