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没告诉宋苓颐,岑欢喜是因为什么需要散心,而岑欢喜自个也没主动说,她也就不问,一心琢磨着要带人去做点什么才能让人高兴。
琢磨琢磨着,脑袋里噌的一下亮了个灯泡。
“要不我们去莲坊吧!”
“莲坊?”
“对,最近刚建成的一个吃喝玩乐聚集地,才建成没多久,但里头热闹的不得了,尤其是那个空中桥,很多人特地去走那个桥,你是不是也没走过,我们一块去看看呗。”
姐妹二人一拍即合,立马出发。
莲坊如宋苓颐所说,很热闹,马车根本没法停到正门口,她俩只能提前下车步行前往,方婷等人艰难的护着她们前行。
“这也太热闹了,确定是新建的吗?”
岑欢喜小步小步的往前挪。
宋苓颐也是第一次来,也没想到会这么热闹,刚想回话,就被一个巨大的声响吓得把话咽回去。
岑欢喜条件反射抱住她往后退。
“这是怎么了?”
她们所在的地势比较高,对于前面的场景看的还算是清楚,刚刚一股脑往前挤的人群,都在疯狂往回退,岑欢喜刚看清他们脸上的惊恐,他们就被坍塌的高楼掩埋。
她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整个人呆在原地,被她抱住的宋苓颐感受到脚下的地面在颤动,下意识要挣扎出来看看,被她一把摁住。
“别看,别看……”
刚刚还一片繁华的地方,只剩下废墟了,大部分人群被掩埋在废墟之下,她目光所及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些因为重击断裂的残肢。
她喉头哽了一下。
再开口声音沙哑。
“快去挖人,方婷你去找衙门,找官兵来,越快越好!”
地震的黄金救援时间是72小时,现在这个情况也适用这个理论。
宋苓颐从岑欢喜颤抖的身体,明白是发生大事了,联想到刚才的动静,想到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结果,为了验证这个结果,她轻轻拍了拍岑欢喜的后背。
“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她都这么说了,岑欢喜就把人放开了,宋苓颐一个回头看到的就是残肢,心理生理一下子就受不住了,飞快到的冲到边上捂着胸口干呕。
岑欢喜过去给人顺背。
这时,官兵也到了,一眼看不到头的数量飞快的冲到最前线开始挖掘废墟,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挖出人。
那人四肢倒是健全,但一截骨头断成好几段,躺在担架上的样子就像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岑欢喜抿唇。
“苓颐你自己在这待着,或者回去,我得去救人!”
她说完冲到第一个被挖出来的人身边,手法快速熟练的给人检查断骨有没有戳到脏腑,幸运的是,并没有,看着病人疼的都快涣散的眼神,她连忙大声的跟人说话。
“别昏过去,我接下来要给你接骨,过程中要是有什么不适,你得说出来,要不然情况会很严重!”
她说着开始动手。
一节节断裂的骨头被重新对上缝,眼瞅着那条腿一下子直溜了不少,病人也疼的快厥过去了,那一身大汗出的都快把衣服给濡湿了,嗓子也喊劈了。
“我不接了我不接了!放过我吧,好疼啊!”
“现在疼,你后半辈子才能好好过日子!”
岑欢喜费劲的压制住病人,接过方婷递来的木板把接好的那条腿固定好,直起身双手叉腰看着病人。
“治病就没有不难受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今天一次性把骨头接完,以后跟正常人一样,还是不接,以后一条胳膊拧的跟山路一样十八弯。”
好赖话她都说明白,具体怎么选择要看病人自己了。
病人这会表情还很狰狞,但思考过后,还是选择继续接骨,这一次,多疼都尽力不挣扎,等全部接完了,岑欢喜给病人塞了一个药丸子。
“止疼促进伤口恢复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冲向下一位病人。
这一位病人下半身都动不了了,看到岑欢喜过来,那眼神,跟看见救世主了一样,扭曲的手艰难的攥住她的衣服。
“大夫,我腿感受不到疼了,我怎么办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只是听说这边人很多,觉得在这摆摊赚得多才来的,我只是想赚钱啊!”
病人已经崩溃了。
声音越来越大,说的话也越来越没有头绪。
岑欢喜知道他现在不需要口头安抚,闭口不言查看病情,出来的结果很不好,这位病人的下半身的神经因为长时间压迫,有了瘫痪的迹象。
岑欢喜看着病人发疯的样子,陷入思考。
她已经自己思考了很久,其实从她确定病情,到决定给人针灸试着挽救再到上手,也不过三四秒的时间。
针尖没入皮肤。
穴位被最大程度刺激,病人感受到腿部反馈来的抽痛感,一下子就禁言了,张着嘴费力的撑起上半身看自己的腿。
“我有感觉了……”
“那就证明你的神经还没有全部坏死,只不过从你被压再被挖出来,一个时辰不到,神经也不至于全部坏死的,只要你配合我,我努力让你站起来。”
岑欢喜擦了一下汗水,坚定的看着病人。m.166xs.cc
病人被她的情绪影响,当即就觉得没那么绝望了,岑欢喜见状在心中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我下针会越来越疼,你不要乱动。”
得到回应后,她开始下针。
虽然早有准备,但病人还是被痛感刺激的差点控制不住身体,最后还是依靠旁人压制,才扎完所有针。
岑欢喜扶着人坐起来,让人双腿自然垂下,然后手握拳敲击膝盖,小腿反应迅速的弹起,膝跳反射合格。
“行了,你的腿没太大问题了,接下来你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谢谢,呕……”
病人一句话没说完,口中就跟装了水龙头一样往外涌血,看着被自己吐的鲜血浸湿的衣服,他表情还是没反应过来的迷茫。
岑欢喜飞速的给人止血,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表情永远定格于迷茫。
岑欢喜也很震惊。
明明都治好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