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也是过,难过也是过,那为什么不开心一点呢?”
岑欢喜问住方婷了。
只见方婷眼中的情绪一再变化,最终定格在无奈,抬手狠狠地咬了一口馕,“您说的也是,古人言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岑欢喜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赞同,回头准备来一口馕时发现,自己的馕上多了个牙印。
她陷入沉思。
难不成自己在刚刚咬过了?
没印象啊,现在记忆力这么差了?
方婷见她久久没踏出去一步,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盯着手里的馕看,见上面有咬过的痕迹,还以为她是觉得不好吃。
“这山上山货多,我去摘点新鲜蘑菇煮汤给夫人您泡馕吧,这样会好吃一点。”
“这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了,我确定我刚才没咬过馕。”
“啥?”
方婷直直的看着岑欢喜,眼中的情绪具象化的话,就是在问“你没吃的话,牙印打哪来?”
岑欢喜神色凝重。
“林一,你们有看到是什么吃我的馕吗?”
“回夫人的话,只看到一团被树叶包裹的东西从您身边掠过去了。”
暗卫是从小就开始培训的,武功极佳,尤其是林一,动态视力特别好,他都看不清的东西,速度得有多快。
岑欢喜心慢慢提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余光瞥到一道黑影朝自己袭来,她下意识抬手遮挡,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只是手上的馕不见了。
她缓缓放下一点手,试探性开口。
“我这还有,你要吃的话就出来让我看看你。”
其实她不指望这话可以得到回应,但意料之外的是那道黑影真的出来了,只见黑影蜷缩在她正对面大树的树杈子上。
岑欢喜取出糕点晃了晃。
奶香味在林子里格外明显。
黑影动了动,像是在思考,不久后从树上纵身而下,一个眨眼间就到了岑欢喜跟前,岑欢喜这才看清了黑影的真面具。
和想象中的毛脸不一样,那是一张正儿八经的人类的面容,是个小男孩,看样子也就五六岁,身上裹的是树叶,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粘在身上的,还挺牢固的,这么跑动都不掉
这个想法也就是在她脑子里过一遍就丢掉了,她打起精神和小男孩对视,手上小心翼翼的把糕点递过去。
小男孩错开视线盯着糕点。
岑欢喜以为他是在好奇这是什么,刚想开口解释,他唰的一下就把糕点捞走,然后跑的影子都没有。
方婷赶忙上前给岑欢喜擦手。
“夫人您胆子怎么这么大,那小孩一看就是长期和野兽混迹的野人,您离他那么近,就不怕他兽性大发咬您啊!”
她急得语速都快了不少。
岑欢喜倒是不以为然。
“我一个大夫还能怕伤口不成,只不过他年纪这么小,怎么就是个野人了?”
对于这个,方婷倒是不觉得奇怪。
“养孩子多费劲啊,很多人自己吃饱都是不易,怎么能再喂饱一张嘴,却又狠不下心把多余的嘴给……”她比了一下抹脖子的动作,“丢到山上自生自灭就成了最好的办法。”
“运气好的,像刚才那小孩一样成为野人,运气不好的,就会成为野兽的口粮。”
“走吧夫人,您给那个野人东西吃,难保他不会再找回来,咱还是先走为好。”
方婷害怕本就危险的路途会增添变故,连声催促岑欢喜离开。
岑欢喜深深地看了一眼野人小孩消失的方向,转身顺着方婷的话离开。
……
山间小路很是静谧。
岑欢喜很喜欢这种环境,如果身后的脚步声消失的话就更喜欢了,她猛的停下转身,声音冷冽。
“出来。”
方婷被吓了一跳,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率先行动挡在岑欢喜身前。
只见面前的灌木丛晃了晃,刚刚跑的没影的野人小孩从中冒了个头,杂乱的头发上还挂着不少树叶,看着呆兮兮的。166小说
他紧紧的盯着岑欢喜,小心翼翼的从灌木丛里出来,在距离她大概三米的地方停下,在地上放了一把野果,就缩回灌木丛,仅露出半个脑袋观察她的反应。
岑欢喜有些惊讶。
她虽然知道这小孩一直跟着自己,但万万没想到,他跟着自己是为了给自己果子。
“方婷,把果子拿回来。”
等果子到手了,岑欢喜敏锐的感觉到野人小孩心情愉悦。
她一时之间觉得好笑,一个无人教养,一个人在山林中摸爬滚打长大的小野人,都知道吃了别人的东西,要还个其他东西回去。
但她走南闯北见到的大部分都是得寸进尺的人。
她把果子随意的在衣服上揩了几下就送到嘴边。
果肉清甜。
在这样的天气里吃一个,是很让人满足的事情,所以岑欢喜大方的取出整整一个油纸包的糕点给他。
“你的果子很好吃,我之前给的一个糕点抵不过这么多果子,所以我再给你补一些,你带回去慢慢吃吧,我等会就要出山了,你别跟着我了,我们后会有期。”
岑欢喜冲野人挥挥手,转身离开。
这次,野人没再跟着她。
她也直到抵达一个小村庄,才停止了往后看的举动。
“夫人既然这般挂念那个小野人,为什么不将他带回去?”
“哪有那么容易。”
岑欢喜叹了口气。
“他已经没有人的生活习惯,我要是收留他,就得从头教起,但是他现在这个年龄,怎么可能教什么学什么,最重要的是,我不确定他喜欢我们的世界。”
和山林的纯粹,截然不同的世界。
方婷想想也是。
没再说话,而是四下张望,看到不远处田地上有人在劳作,就热情的朝人挥手。
“诶,我们是过路人,请问可以给碗水喝吗?”
田地间的人直起腰杆远远看了一眼站在田边,一个容貌昳丽,一个秀美的女子,咧开一口黄牙,露出一个标准的憨笑。
“可以咧,我带你们喝去!”
德大回应的方婷高兴的不得了,岑欢喜却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