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选手,怎么吐血了?”
“快抬走,这届可是有重要观众的,死了不打紧,可不要影响我们风云山的形象。”
演武堂的人不着痕迹的把人弄走,旁边的几名医护人员匆匆从场边走了过来。
“燃血丹遗留下来的后遗症吧?”气血紊乱,几乎压制不住。
演武堂的人以目示意。
“哦,是了。”医护人员装模作样的把手在脉门上搭了半天。
“只是选手求生心切,一时间急火攻心,转到偏僻处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这个结论,看台上宗主微微颔须表示满意。
既然是急火攻心,扔在树荫将养半天就没事了。
这只是赛场上的一幕小插曲。
第一二名纷纷缺席,袁飞的奖项由阁老出席,龙霸天则由夫人代为领奖。
“您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说话的是赵元军,旁边的招募办负责人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我看不必了。”
“当初第三峰峰主毕竟首肯了,金口玉言。何况潘斌也肯努力上进,每月三两枚炼气丹也不是很多。”赵元军有些不忍。m.166xs.cc
“峰主虽然确实答允过,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也,岂能一概而论?当初峰主急于筹集上好药草,支援前线。如今的情况已经大有不同。如今负责草药的是王飞羽,又不是潘斌?”
负责人皱紧了眉头,心中暗自思量。
“先前我也不过是借机拿捏他一下。虽然说是运动会,其实不过是找个借口,稳三五个月。等到风声过去,还想着把他悄悄收下。可是我实在是低估了此人的自尊心。潘斌心性不稳,对自己又是极狠。若是真要把这人吸收进第三峰,有朝一日若是他能崛起,还不爬到我的头上。”
“潘斌到底是寒门出身,这次居然有道统山的裁判观礼,可谓丢人丢到道统山去了。不要便不要吧?”左右见状,给负责人找借口。
“可不是,潘斌虽然是峰主答应招揽,却没有说过特招。看来还要等到下次运动会再碰碰运气吧?我们领导也没说不招吧?只可惜若是宗主事后追责,只怕要被终身禁赛了!”
见部门领导态度犹疑,他们也给赵元兵敲了边鼓。
“罢了,潘斌虽是人才,可是行事鲁莽,您若是不用就算了。”赵元兵讨好地说。
招募处负责人虽然官职不大,却卡在一个重要位置,将来家族人员讨个出身,还需要仰仗此人,实在犯不上为了些许小事,和他发生争执。
潘斌此时两眼发黑,只剩下一口气了。
全身酸软,直直的望着不远的赛场。
父母的期望好像一座高山,沉甸甸的压在心头,可是此刻却淡了。脑中浮现的张亮、赵元军的身影,逐渐模糊,最后清晰烙印在心的人居然是大师兄。
“原来我心里埋藏的是大师兄。”潘斌自嘲的笑笑,再也没法隐瞒自己的内心。
“是了,一路走来,支撑我前行的其实一直是大师兄啊!”
为什么舍身忘死救张亮?
除了交好藏经阁,更重要是因为大师兄,他也曾如此舍身忘死的帮助大家。潘斌的偶像,其实是袁飞!
人需要一个偶像,寄托自己的希望。
父母的恩情是重担,驱使自己不断努力,可是精神却需要一个寄托,支撑自己负重前行。
根骨不比众人,微薄的收入,家中需要经济支撑的潘斌没有垮,他努力挣扎在眼前的苟且之中。
比王飞羽、曾思伟来说,潘斌更需要大师兄的支持。潘斌没有苦苦哀求,没有被大师兄看中,他咬着牙齿和着泪,日夜修行,以极差的根骨,几乎没有落后于第一梯队。
“我之所以努力,不是要证明我比谁强,而是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我要证明,我才是大师兄最好的帮手!”
“所以,我拒绝了第三峰,所以我被大师兄驱逐,才会如此的气愤,乃至绝望。”
“秦峰主的高压手段不足以打倒我,第三峰的糖衣炮弹不能够诱惑我,但是袁飞的温柔一刀直击命门,仿佛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我之所以对运动会如此上心,是不是也是在向袁飞证明,我没有说谎,并不是没有人要的废物。”
“就这样吧,已经没什么希望了。”潘斌意识接近涣散,眼皮越来越重。
“潘斌,潘斌。”声音异常熟悉,焦急而沉重。
“谁在叫我,莫不是九幽地狱吗?”
潘斌听说,十殿阎罗,有黑白二使,一曰勾魂,一曰夺魄。这样两位使者,偏偏头上贴着“一见发财”,“一见有喜”。
若是当真见了,便是再也回不来了。生死有大恐怖,潘斌慌忙把眼闭上,不敢看他们。
“快醒醒,我是大师兄。”袁飞见潘斌几近昏迷,去掐他的人中。
一定要让他保持清醒。
无论中医西医,大凡救治,务必使人保持清醒。无论是失血过多,心脏休克或是寒冷饥饿,乃至中暑昏迷,意识涣散的救治难度要比清醒的困难五倍不止。
中医讲精气神,神散则魄散,散了三魂七魄,任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大师兄?”潘斌勉强看到他,气若游丝:“我怕是要去了。临走还能看到你,也是幻象吧,真好,我就想对你说,我错了。”
潘斌何等自卑又骄傲的人,若不是要死了,断不会说出这一句。
“不,我是你的大师兄,你给我醒来,你知道你之前我替你担了多少?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潘斌已经回神,不过此时已是入气多,出气少了。
“好开心,你还把我当作兄弟。”潘斌闭了眼,有泪水滑落。
“给我醒来!”袁飞猛得把他抽了起来。竹筒里一碗红色的汁水,一股脑给他灌下。
“咳咳。”潘斌呛了几下,又幽幽醒来。
“大师兄,你又何苦要救我。”潘斌满嘴苦涩,眼里早已没有了神采。
常听老人言,吐血了是活不久的。潘斌吐了血,早已吓得半死。加上人生已然失去希望,急火攻心,迷了心窍。
他的病,袁飞真能治。若说是吐血活不久,那是肺痨。没有西药时,确是不治之症,拖上三年五载,早已伤及肺腑,动了根本。所谓五痨七伤,便是此类。
不过是一枚燃血丹,又非生物毒药,能有这样的药性?
潘斌的病,是血气逆行,忧思过重。吐一口血,并不影响身体。火气上冲,只需泄了肝火,气清血平。
可是气血只是表现,心病难治。忧思过度,失去的希望也只有袁飞能给。
“回来吧,我需要你。”
不是我给你一份工作,而是我需要你,工作需要你。
潘斌却苦笑一下,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