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鲁仔送进高中,这对沈家来说不是难事儿。
当晚,他们娘俩就离开沈家,回到自己家中。
“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己的狗窝。”
老娘全身放松躺在破旧的木板床上,舒坦地眯起眼睛。
鲁仔把行李放好,又给老娘拿了药,伺候她吃了药才说:“妈,你别上火,我休息日也可以去挣钱……”
老娘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瞪着眼睛骂:“你现在应该好好念书!大学是那么好考的?老郭家祖坟冒青烟才给你挣来了这么好的前程,你敢学不好,我死了都没脸见你爹!”
鲁仔缩了下脖子,小声辩解:“我会好好念书……”
“还有,”老娘又补充一句,“你再见着林小姐,别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柱子啊,那样好的姑娘,咱家高攀不上……”
说到最后,老娘也叹了口气。
自己的儿子自己明白,他看林念禾那眼神,她这个做娘的怎么能看不明白?
鲁仔自觉把情绪藏得很好,突然被戳破,他的脸瞬间就红透了。
“没、没,我没有……”
他支吾着,掌心冒出细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最好没有。”老娘斜睨着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我现在身体好多了,这两天我收拾收拾家里,出去做点儿小买卖……”
“做买卖?”鲁仔懵了,之前老娘从没说过要做买卖啊。
老娘往后挪了挪,靠在床头上,说:“我听沈家的姑娘说,香江不少咱那边的人,我合计着,支个煎饼摊……”
老娘细细说着未来的打算,这些事鲁仔以前听过。
是他们离开家的前一晚,老娘说过的。
……
“禾禾,禾禾……”
沈闻烟拽着林念禾不撒手,像得了个宝贝似的,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
林念禾瞳孔巨颤,又颤,再颤……颤不动了。
“阿烟唔妹妹,”沈瑜笑着说,“今日算得偿所愿。”
“阿叔,”沈闻烟贴着林念禾的脸,“我觉得禾禾与我好像,她或许真的是我亲妹呢。”
这次轮到沈瑜瞳孔巨颤了。
“胡说八道什么!”
万一这话落到林部长耳朵里……呵呵呵……
沈闻烟朝沈瑜做了个鬼脸,挽着林念禾的胳膊约她明天去逛街。
“明天不行。”沈瑾从楼梯上下来,朝林念禾说,“阿禾,卡帕萨明天到香江。”
“嗯?”
林念禾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最近急需补运气槽,真是刚瞌睡就来枕头啊。
沈瑜微笑着接了一句:“我想你应该与他有些话说,便请他结束春交会来家中做客了。”
“大恩无以为报……明天我让阿遵哥回来吧?”
“那倒没必要。”
……
次日,机场。
沈瑜和林念禾、还有硬赖着林念禾非要一起来的沈闻烟一起接到了卡帕萨大叔。
卡帕萨大叔一如两年前那般模样,甚至连装束都没有太大变化,完全看不出来他的身家已经翻了三倍。
“卡帕萨大叔!”
林念禾激动得朝他挥手,“见到您真好!”
“我也很想念你,念禾。”卡帕萨大叔热情地与林念禾握手,中文说得比之前更好了些,他兴奋地与林念禾分享,“我与计先生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他今年给了我三分之一的配额。”
“我知道,你们的合作一向很愉快。”林念禾笑着问,“您最近身体可还好?”
“很好、很好。”卡帕萨笑着,神秘兮兮地拍了拍自己的皮箱,“我给你们带了许多礼物,是我的妻子为你们挑选的,原本我想拜托计先生给你们带到京城,可沈先生说你在这里,我便带回来了。”
“太谢谢您了。”
林念禾很感动。
实际上,卡帕萨大叔的生意如今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他根本不需要特地给她带礼物。
而且听他话中的意思,这礼物应该还有王淑梅和温岚的份儿。
沈瑜等他们寒暄了一会儿,这才拉着沈闻烟上前:“卡帕萨,欢迎。”
沈闻烟挪到林念禾身边,也笑着朝卡帕萨伸出手:“卡帕萨大叔,您好。”
“你好、你好……”
卡帕萨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个棕熊似的男人的冷哼打断:“真是糟糕的一天,竟然在这里又遇到了你。”
沈瑜看清来人模样,嘴角笑意更浓:“弗拉基米尔,你这么说话可太让我伤心了。”
林念禾此时也认出了这位——76年的广交会,这位弗拉基米尔先生对机械厂的手摇脱粒机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排在第二位,却被沈瑜这个兼职倒爷截胡,被迫给沈瑜贡献了一大笔资金。
当然,弗拉基米尔和沈瑜的仇怨可不仅仅是一个手摇脱粒机。
弗拉基米尔朝沈瑜翻了个白眼,又挤开卡帕萨,咧开个灿烂得瘆人的笑脸,握住了林念禾的手:“林,好久不见!”
林念禾:“……?”
很明显,他是冲自己来的。
不过他要干什么?
林念禾完全没有头绪。
弗拉基米尔谈买卖向来单刀直入,他们还没走出机场,林念禾就知道了他此来的目的。
“亲爱的林,我今年运气很差,我没能抢到足够的粮食配额,我想,你或许可以帮助我。”
弗拉基米尔隐晦的比了个手枪的姿势:“我们可以以物易物。”
林念禾不自觉地瞄了卡帕萨大叔一眼。
气运之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握个手而已,生意竟然自己长腿跑到她眼前了!
林念禾眸光微闪,含糊地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你需要的一定不是两百斤,对吧?”
弗拉基米尔低头看她:“但你一定有办法,不是吗?”
林念禾很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我需要与我父亲说明这件事。”
“好吧,那我等你,今晚可以谈吗?”
“或许不行,明天吧。”林念禾故意抻了一下。
“那好吧。”
弗拉基米尔对这个时间尚能接受,给林念禾留下他住的酒店地址便坐车离开。
那潇洒的模样,仿佛他们谈的只是天气。
沈瑜微笑着目送弗拉基米尔的车离开,立即对林念禾隐晦地说:“他的东西,你们拿到手也没办法直接用……懂我的意思吧?”
“懂,”林念禾利索点头,“所以我不打算要他的东西。”
“不做?”
“做,只要他能买到我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