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急细想,毕竟讨祖父欢心最重要。
将文章恭敬的双手举起,递给面前的荀胥,“祖父,孙儿最近偶有所得,斟酌再三,写就了一篇文章,还请祖父指点。”
荀胥面色不动,一双眼睛晦涩难明,“你有心了。”
视线扫到墨迹清晰的文章上,快速的一扫,轻笑一声,将文章直接递给了荀淙,“还是让你父亲好好看看吧,怕是,你父亲现在比不上你了呢……”
说着甩袖而去。
这从未有过的态度让荀树心里一个激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耳边一声暴喝,“来人!请家法!”
荀树:目瞪口呆.jpg
被狠狠的抽了一顿的荀树,面如白纸的被抬了回去,若不是荀淙知道,三日后要让这货上台唱诵,怕不是直接打死了事。
而此时的荀树也终于明白,自己这场无妄之灾来自于哪了,瞬间觉得被坑了。
荀树:我只是想偷偷写个文章惊艳所有人,不是要替而代之啊!给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抢他老爹的职位啊……
对于将这件事捅给太后和皇帝的公主妻子更是愤恨异常,伸手就砸了到嘴边的药盏,一贯清隽疏朗的面容上狰狞铁青。
“那个毒妇!枉为人妇!枉为公主!”
爱妾垂着眸静静的听着,一边贴心的擦拭着荀树的身体,一边听着荀树咒骂不停。
“若不是那个毒妇使计,我堂堂荀家嫡子,世家清流,如何能娶她!”
爱妾手一顿,眼中情绪莫名,她柔柔的劝道,“郎君还是莫要如此,小心隔墙有耳,且,她毕竟是嫡公主……”
荀树眉眼一抬,嘲笑道,“公主怎么了?大夏弹丸之地,覆灭不过顷刻之间,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都不如我们世家的家生子!”
“我们荀家可追溯到三百年前,纯帝时期就是肱骨之臣,她的祖先那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土挖粪呢!”
“不过发迹几年,侥幸成了大夏皇室,就敢在我们世家面前摆谱!都知道千年的世家,谁见过千年的皇族!”
“大夏朝堂若是少了我们荀家,他仲孙家能坐得稳这皇位!”
荀树想来是气急了,他明白这次若是他担任此次唱诵官会给家里带来什么样的风波,原本和谐美满的氛围全被破坏了。
这次自己挨打这么严重,除了母亲,谁都没来看自己,这让他心中恐慌不已。
他怕的不是挨打,而是被崔家放弃或者拿去当出头的椽子。
想到那些人的下场,荀树就止不住的想要发泄内心的怨恨。
他咬紧牙关,手紧紧的攥着刺绣精美的丝绸被面,“若不是他们仲孙家作梗,霜霜如何能被锁在深宫里,不得自由!”
爱妾小心的说道,“神女乃上天降临的使者,想来,该当是皇室敬奉……”
“住口!”
爱妾被这暴呵吓了一跳,见荀树面色狰狞如恶鬼,眼中的嫉妒喷涌而出,忙跪在了床边请罪,“妾身知错!请郎君万望保重身子,别为了妾身不知深浅的话语而损伤自身,否则,妾身万死不能赎罪……”
娇娇翘翘的少女,说的真真切切,可可怜怜的,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更添了一抹风情,让荀树缓和了怒气。
“只此一次,再有下次,不得轻饶。”
说着,微叹了口气,“霜霜锁在深宫之中,可恨那仲孙昌拓还不能封她为后,如此委屈与她,岂能称为大丈夫所为!一想到霜霜受的苦,真想杀了仲孙昌拓这个没用的男人!”
“若是,若是,我能救回来霜霜……”
这话语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的消失在枕间,爱妾悄悄的看了一眼,知道是药效上来,人睡着了,方整理了一番,避着人,悄悄的往公主府而去。
公主府建在荀家隔壁,因着仲孙靖雁和荀树夫妻感情恶劣,最近一年,仲孙靖雁多是住在公主府,少去荀家。
刚刚还娇柔的爱妾此刻姿势标准的跪在仲孙靖雁的身前,将对话一一复述了出来,不带一丝感情。
仲孙靖雁点点头,“办得很好,你且去吧,接下来要小心,务必成功……”
那爱妾郑重的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小小的东西,有书信,有玉佩,有信物,件件精致小巧,揣在了怀里,飞身而去。
金黄色的香炉升起袅袅的香雾,笼罩住仲孙靖雁那张冷漠的脸,她眼中划过冰冷的嘲意,“呵,好大的口气。”
事已成了定局,三日之后就是秋祭,无论是荀树上,还是荀淙,代表的都是荀家的脸面。
荀胥还是精心的修改了文章,看见满篇珠玑的文章,长叹一声,这三孙子确实有才,可惜了,家宅不能不宁。
他提起笔,改了几个地方,下定了决心,这次秋祭之后,就让这三孙子去游学去吧,淡化影响,等过上个几年,再回来,这事也就淡了,兄弟父子的感情也能修复的好。
好医好药的伺候着,秋祭到来这一天,荀树终于可以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