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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入剑
    少年在道馆槐树前呆坐了许久,拿起师傅生前一直舍不得给他喝的珍藏佳酿,经过一晚狂风的洗礼,树上娇翠欲滴的槐叶变得皱皱巴巴,但却比之前更加有活力。

    天地饮一瓢,我饮一口,何尝不是那“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陈念来到厅堂内,摘下悬挂在门堂上的道匾,道匾背后的夹缝中赫然有一个羊皮包裹的东西。

    重新把道匾挂上去,陈念把这个羊皮包裹拿下来放在平时师徒俩吃饭的桌子上。

    陈念轻轻打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被叠的整整齐齐的道袍,陈念小心翼翼的伸手拿起,发现道袍内另有物件。

    小心把道袍展开,里面放着一本微微淡黄的古籍还有一个小巧的青玉瓶。

    陈念先把道袍放好,率先拿起那个小玉瓶,小心打开瓶塞,一股浓浓的药香味扑面而来,陈念嗅了嗅顿时身体发热,感觉体内有一股积沉的能量被牵引出来。

    急忙把瓶塞重新塞回去,这绝不是寻常丹药,每暴露在空气中一秒就可能损失一丝药力。

    师傅临终前对陈念透露了关于炼气的事,这丹药八成与这有关,陈念把玉瓶放入怀中,又连忙打开那本泛黄的古籍。

    封面是没有任何文字的,陈念也没有研究,小心翻开封面,第一页纸上赫然印着三个模糊的大字。

    陈念仔细查看,“窃天决”雀然纸上,并未太多思考,翻开第二页。

    “以气入道不过受天地气运萌荫,非气运加身者不可宏伟,动可搬山移海不过天地之力。

    以武入道乃窃天地气运,虽无气运加身天地不仁,却也能窥得凌云之姿,视天地于无物,非心坚意志者不可练。”

    “窃天决?窃天地之气运,以武入道……”

    陈念微微思量,师傅生前对他提及过,炼气之人须是天生无垢之体,或者服用四品灵药无垢丹药可炼气,难道这就是书上所说的受天地萌荫,那以武入道又是如何?何为窃天地气运?

    陈念耐着性子小心翻开第三页,师傅生前对他透露过道馆的底蕴,这小小的道馆曾经也辉煌过,出了不少能人辈士,只不过如今人才凋零,但这传承千年的古籍肯定并非凡物。

    “以武入道须打磨体外皮肉,再打碎体内所有骨骼重塑血肉,灼去垢物证得这涅槃之体方能窃得天地一丝气运,踏上炼体之路。”

    “这,,,打碎体内全部骨骼。”

    陈念研读到这微微咂舌,这打碎了不就成了一个废人了嘛,还练个屁呀!

    不过陈念还是好奇的仔细看下去,生怕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

    “炼皮易炼骨难,须一一打碎全身骨骼在服用愈骨丹进行重塑,在其中艰辛非毅力胜天者练不就,这最后一关打碎颅骨更是堪比登天,颅骨碎后须一个呼吸间服用回生丹掉住一丝生机,凝聚全身即将逝去的生机之力重塑颅骨方能彻底造就这涅槃之体。”

    看到此处陈念早已瞠目结舌,还要把脑袋打碎,那颅骨碎裂即便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呀。【1】

    【6】

    【6】

    【小】

    【说】

    “武道之后,铜体,开山,御气无疑不是难以跨越的境界。武道一途,路漫漫其修远兮,只需保持一颗勇往无前的道心足以。”

    “铜体,开山,这应该是武道境界的划分,师傅生前让我炼皮骨应该是打磨入武道的基础,可重塑颅骨,灼垢体质这一关能不能过去还不一定呢。”

    陈念喃喃自语,再接着往下翻却空无半点墨水,那么厚的古籍到此便没任何记录了。

    陈念再从怀中拿出那个小玉瓶,仔细端详片刻,这应该就是书中所说的回生丹,可这该怎么修炼,难不成真照书中所说一一打碎体内的骨骼?

    陈念一时打量不定,忽然发现道袍内还夹有一个信封,刚才拿出的时候露出了一角。

    陈念拿出信封上面落款的赫然是自己师傅,扯开来看,熟悉的字迹另陈念一时百感交集。

    “陈念,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师傅已经外出远游隐居山林或者已故人世了,自为师教你练剑的那一天起便写下了这一封信,连同这封信还有一件师傅亲手为你做的道袍。

    那本《窃天决》是道观祖师传下来的,并非什么歪门邪道,只不过迄今为止无人能练就,师傅当年也尝试了一下,唉,受不了那个苦,没能坚持下去,最后还是你师祖为我求得了一枚无垢丹才正式开始炼气,至于后面的事不提也罢。

    这么些年来师傅对你十分苛刻,为了就是打磨好你的皮肉稳定根基,当你踏上这条路的时候便也不会那么苦了,师傅也不确定你坚持到哪一步。你从小苦到现在,为师视你为己出,你吃苦其实为师心里头比你更苦。

    那瓶丹药就是书中所说的回生丹,道馆近千年了也没人能用上,师傅也希望你用不上,安安稳稳过上一辈子也好,不用天天提心吊胆。

    可师傅知道你性子执拗,早晚会用上这枚丹药的,到时候便是九死一生。人各有命,成事在天。师傅没什么能帮你的,以后全要靠你自己。

    少年须展凌云志,天地广阔不走上一遭,到老咯连个下酒菜都没有。

    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薄似纸应有不屈之心。

    书外的道理为师教不了你,需要你自己来走。

    勿念。”

    陈念看着最后落款的两个字出神了许久,紧紧握着手中的玉瓶,厅堂内一阵清风袭来吹不动身上的葛布麻衣,却吹的那叠的整整齐齐的道袍皱平起伏。

    那一脸沧桑的中年道人虽“窝囊”了一辈子,却有一副识人的本领。

    世人大多眼孔浅显,只见皮相,未见骨相。

    曾经那个黑小只有一把骨头,每到冬天都冻脚的瘦弱少年却有一副傲骨。

    陈念收好信封把它夹在了书中,褪去身上的粗布麻衣换上这崭新的道袍,背上师傅交付在他手中的剑,挽上发髻,踏步出门。

    炼气之人身背气运受天地恩惠,我虽孑然一身却满身傲骨,以武入道又如何,全身骨骼碎裂又如何!

    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气运加身又如何,庸才又如何!你挥一拳我便挥十拳,百拳,千拳,万拳!

    道观厅堂的道匾金光溢彩,道观外的槐树前清风宛坐,进了这江湖,何处不是埋骨之地。

    少年身着宽大的道袍迈步而出,背后的剑仿佛随佛上身的清风轻鸣,远处的槐叶刚冒嫩芽便掉落一地,仿佛在欢送着这个背影与那中年道人如出一辙的年轻道人。

    尚未佩妥剑,转眼便江湖。

    那又如何!

    挥上他个百万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