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开封,农村。
黄澄澄的天空下,背着小包,衣衫褴褛的一队人马正在缓缓地向着南方前进着,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而仔细观察的话,你会发现,在这支队伍中,大多数人都是胡子拉碴,邋里邋遢,甚至是骨瘦如柴的。
“三舅,咱们真的要走吗?”
年轻的小伙子对着领头的村长说道,语气满是不舍。
“还能怎么办?地里没粮食,地窖过冬的粮食也被那帮当兵的给卷走了,而且官府也不管咱们,不走?难道咱们要在开封等死吗?”
严峻的形势,咕咕叫的肚子,营养不良的面庞,孱弱的话语声,这些无一不在预示着村长这帮人现在的处境。
年轻人无奈的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问道:“那咱们现在是在往哪边走啊?”
拄着树枝做的拐杖,村长略带希冀的眼神望着南方,缓缓地说了一声:“开封南方,郑州,乃至是驻马店,只要是西南军的地盘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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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没粮食,逃荒,逃难的人群永远是存在的。而不论在那个历史时期,导致逃荒逃难的原因,无非就是两点:天灾和人祸。
总的来说,在西南联合的现有疆域中,湖南,湖北,乃至是西部的青海和甘肃等省份,这些地方逃荒的主要原因是人祸,也即是因为战争带来的混乱。
不过,因为战争持续的时间不算长,所以湖南等地陷入的混乱也不算久。
因此,这些地方是没有爆发大的难民潮的。
反之,因为天灾和人祸的同时加成,河南则是爆发了巨大的难民潮。
在河南战斗开始之前,因为饥荒,因为干旱,因为横征暴敛,整个河南就已经爆发了一场小的难民潮。
但是,由于当时是夏天,河南当地的很多人还是挨得住的。
没有粮食,他们就吃树皮,吃草叶子,吃天上飞的,吃地上跑的。
依靠着绿色生机夏天,河南人度过了一段难熬的时间。不过等到步入了冬季,绿色生机就消失了,他们现在能够吃的也就只有观音土,烂树枝了。
可想而知,吃绿色至少还有点营养,不多的营养还能让人们熬一熬。
而吃土,吃树枝,这就有点熬不住了。
而这种因为天灾,因为人祸导致的逃难浪潮,在开封一线以北体现的更为明显。
按照河南战役的停战协议,西南联合与北洋的分界线是开封一线。
而开封这一片区域为两者的缓冲区域。
而缓冲区域就代表着一点:开封,河南首府,拥民近二千万的大城就被两方默契的给抛弃了。
不仅是行政管理上的抛弃,而且还是军事义务上的抛弃。
而正是这种抛弃,让整个开封陷入了为期近半年的混乱当中,而这种混乱又进一步的导致了开封的市场的混乱,开封的秩序的混乱。
简单地说,黑社会势力当道,各种商品价格虚高,百姓们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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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领地方,往往不是一个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对于西南联合来说。
高要求,高掌控,高影响,这是秦石璜的对于地方政府和地方干部的要求。
而要在湖南,河南等新占领的地区实现这三个目标,这是很难的。
在签订完停战协议的前一个月内,西南联合就着手的开始准备了相应占领地区的行政事宜了。
比如湖南地区,比如九江地区,比如青海地区和甘肃地区。
当然了,由于地方情况的不同,因此对于各个地方的处理政策也是不同的。
简单地举个例子,在战争过后,湖南和湖北等中部省份最为严重的问题就是粮荒,人力荒,和行政体系的混乱。
粮荒意味着当地的百姓的没有粮食可以过冬,而这是要出大麻烦的。166小说
毕竟可以这么说,大部分的地方暴乱和动乱的源头都是因为没吃的。
而人荒意味着无人可用,意味着建设无法进行。
而行政体系的混乱意味着各种势力的纷繁复杂。
同时行政体系的混乱也会带来诸类问题。
比如市场混乱,比如秩序混乱等切身的民生问题。
而如何处理这些问题,这是一个考研地方干部的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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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的区域中心的划分中,秦石璜将西南联合原有的十个区域的划分给重新规划了,转而用一种更大的行政单位来管辖西南联合。
简而言之,川省分为两个区域(川东和川西),而西省则是作为一个大区域,青海,甘肃等西部省份则也被相应地划分为一个区域。
而人口较为稠密的新地区,河南,湖南,湖北也是被分为了两个区域。
当然了,在各自的大区域内,秦石璜的要求,每个区域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行政中心和工业重心。(其实也可以看做是区域中心的升级)
川省内部的两个区域,成都区域的中心城市是攀枝花和成都。
而重庆区域的中心城市这是重庆和新兴的工业城市乐山。
同理,武汉的三镇也是湖北武汉区域的中心城市。
而以上三个区域又被称为“西南联合”工业计划的三座强大的发动机。
因为,这三个地区的工业能力占据了西南联合的近百分之八十五以上。
而其他的区域就不在再次列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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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河南和湖北的岳州,这些地方的军事管理还是要在持续一段时间的。”
望着新提呈上来的地方报告,秦石璜不由得砸砸说道。
按照秦石璜的本意,为了激发新的占领地区的经济活力,在1913年到来之前,地方军事管制这东西最好就撤去的。
但是可惜的是,从钱树形,宋育仁以及相应地区的临时行政主管的报告来看,这些占领地区的问题还是多重的,还是很麻烦的。
同时,以秦石璜的眼光来看,在这些地方,一些棘手的问题依靠当地的市场是解决不了的,而是要依靠西南联合的执法机关去解决的。
“来了,你先坐,你顺便可以看一看这份文件。文件上写的可是你即将上任的河南的南阳和汝阳两市的具体情况。”
对着眼前的谭严凯,秦石璜挥了挥手,让其坐下。
“是,都督。”
老式的称呼,铿锵有力的口号,只做了三分之一个屁股的举动,这些无一不在表明着谭严凯的复杂的心情。
在湖南战役过后,湖南的革命七个师,近二十万的部队,在刘湘不到五万人的攻击下,竟然犹如一道薄脆的纸张,一攻就破了。
时人称这场战斗为“抓猪行动”。因为在战斗的后期,刘湘部队的主要任务就是漫山遍野的抓对方的二十万人的俘虏。
兵败如山倒。
在意识到大势不可违的情况下,湖南军政府的高层基本上全部投降了。
而对于这些湖南革命者,秦石璜也没有多为难。一些不想要做官的,秦石璜就放其离开了,一些不想要呆在西南联合的,秦石璜也让其前往北洋和同盟会了。
但是与此同时,也是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了的。
而官职最大的就是眼前的谭严凯,原任湖南军政府防线司令。
翻阅着手上的文件,一般感叹着地方情报的详细,谭严凯一边暗暗地警告着自己:以后别有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想法了。
看着谭严凯变化不断地脸色,秦石璜拿起茶杯,笑了笑。
“怎么样啊?严凯,当时可是你自己说的要做个地方长官的。”
“都督,初次上任,就让我去做河南汝州区域的副执政官,这是不是有点?”
盯着秦石璜,谭严凯心里面打了个突突。
虽然在历史上,总有明主对俘虏名人们委以重任的典故,但是在降臣谭严凯的心里,也许秦石璜是明主,但是对于他自己是能臣这一点,他却是心里突突的。
“呵呵,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毕竟,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中,你竟然能够拉起二十万人的部队,这就是你的本事啊。”
站起来,拍了拍谭严凯的肩膀,秦石璜略带笑意的调侃道:“二十万人,这都快要接近刘湘当时部队的五倍了。”
“我要是你,我肯定早是吹破了牛皮了。”
秦石璜的半调侃,半笑的话语让坐稳不安的谭严凯心跳咚咚跳。
“都督,当时是。。。”
还没把口中推卸的话语说出,秦石璜打断了谭严凯的话语。
“别担心,既然军事法庭审判你没有罪,而且我还让你们这些降臣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那么你们就别怕了。”
帮着谭严凯整理整理了新军装,秦石璜郑重的说道:“既然进了西南联合这一家门,那么以后我们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是真心以待,那么西南联合也是不会亏带你们的。”
听着严肃的话语,谭严凯收起了担惊受怕的情绪,意志坚定的站了起来对着秦石璜的大声吼道:“都督放心,这个任务我接过了,我一定好好办,不辜负都督的新任,不辜负西南联合的信任。”
满意的回答让秦石璜露出了大白牙,秦石璜拍了拍肩膀,转而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用右手指了指谭严凯,纠正道:“在西南联合中,一般来说,行政人员叫我主席,而军事人员则是叫我司令,而都督这个称呼以后就别叫了。”
“很老套,我不喜欢。”
“是,都。。。”
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谭严凯重新说道:“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