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袁府。
“猪猡,都是猪猡!”
偌大的袁府中,老袁痛彻心扉,愤怒到极致的话语响彻在空气中。
“西边二十万人啊!那可是二十万人啊!我想就算是二十万头猪,也不会不到半个月就被全抓了。”
“王世珍,王占元,还有那个曹坤,三个人都是饭桶!”
噼里啪啦,滋滋擦擦,摔东西的声音响彻府内。
闻听此音,府内众人犹如打了霜的茄子,犹如低头鹌鹑,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而就在此时,门口一阵咕噜咕噜的轮椅声响起。
“大公子。”
“大公子,老爷他。。。”
。。。。。。
听着里院传来的第十次怒吼,袁克定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转身对着无奈神色的杨度问道:“怎么了,前线又有什么坏消息吗?”
听到大公子的言语,杨度有些难为情的将手中的电报给放在后背,用假装开心的语气说道:“没什么事情,我估计总统有些心情不好!”
呵呵呵,盯着杨度黑成锅底的脸色,袁克定嘲讽的笑了笑,只是淡淡说道:“别瞒了,现在连我都听到北平城内的风言风语了,你还有什么可瞒的呢!”
闻听此语,杨度的脸色阴晴不定,而手指头也被压的咯咯作响。
眼见杨度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袁克定长叹一口气,转头对着管家说道:“管家,劳烦,将我推进父亲书房,我有事和他谈!”
察觉到袁克定的心情的确是想要帮助北洋挽回颓势的心情,杨度硬着头皮,把手中的电报伸了出来,用抱歉的语气说道:
“公子,不是我不想给你,而是总统之前吩咐过,你在养伤,千万不能够动了元气,因此,我们这些下属就不敢将情报汇报给你的。”
或许为了最后的希望,总之,在轮椅启动之前,杨度还是就将刚刚老袁得知的电报一股脑的交给了袁克定。
见状,袁克定急忙的挥了挥手,从管家的手中接过了电报。
电报一共有三封,从三个方向传来的。
不过,虽然是三份不同地方,不同将领,不同军队传来的电报,但是电报的内容却揭示了一点:北平被三面包围了。
“前线的战事局势如此恶劣了吗?”m.166xs.cc
还没看完第三封电报,袁克定也有点坐不住了,迫切问道。
闻言,杨度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补充道:“其实大公子,这还是两天之前传来的电报,现在的局势估计更糟糕的。”
闻言,了解了真实情况的袁克定真的想要哭死。
原本袁克定以为,外面的风言风语已经很严重了,远远超出了局势的变化,但是谁能够想到:外面的谣言似乎还有些保守了。
毕竟北平城内的最严重的谣言不过是北洋海军全军覆没,外加上南方保定防线全线崩塌,山东失守而已。
但是,实际情况不仅包括了以上几点,还加上了西线防线全面失守,北平西线的前头堡垒宣化和怀来两地已经全部失守的重大坏消息。
“瓮中之鳖啊!不行,我要劝劝父亲。”
自己推着轮椅,袁克定往着书房行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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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虽然三个防线损害的严重程度不一致,但是无疑西线是最严重的。毕竟,在西南军的节节突进下,已经打过西山(太行山一部分),即将兵临北平城下的西南军已经可预见了。
值得一提,攻击王世珍的临时防线的部队不是正在整顿山西的钟体乾部队,而是从宣化和怀化大后方冒出来的南方保定战场的王丙任一部。
在了解到西线战场,也即是张家口战场的王世珍部只是丢了武器,损失了一部分的兵力,但是仍然有反抗力量,并组成了防线阵线以防御西线部队之时,西南军司令部就迅速地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
简而言之,要是从西面战场上强攻,且不说要耗费多大的时间,耗费多大的精力,更重要的还是,一旦南方和东方的部队围攻北平,那么西线的近五万余人的王世珍所部会支援,会威胁包围的部队。
因此,在司令部的指挥下,攻克保定,正在华北大平原驰骋的徐铠甲兵团接到了命令:分出一部,从东方攻击王世珍的简易西线防线的背后。
其实,按照本来的部署。
在三大战场中,东线的天津主要是以海战为主,陆地登录为辅。
而黄海海战的主要目的就是清理北洋的海军。
而西线战场的目的则是为了逼迫北平收缩兵力,逼迫山西无法支援北平。
换句话说,这两处战场其实都是支线战场。
因此两个战场的陆军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不到十个师,近二十万人左右。
而真正主攻北平的兵团其实是从河南出击,以攻克保定为目标的徐铠甲兵团。
而徐铠甲兵团的兵力也最为雄厚。
涵盖了川省北部军区,湖北军区,湖南军区以及九江防区的大部分的军队,一共三个军,十五个师,近三十余万人。
而与之同时,驻守北平南大门的北洋部队也高达近五十余万人。
此支北洋部队的装备也最为精良,而防备司令也是号称玄武的曹坤。
而这五十万人可谓是北洋最后的有生力量。
因为就目前为止,五十万人占据了北洋整个势力军队的近二分之一。
话说回来,之所以如此部署,还是因为北平三面环山。
因此,历来,最适合大兵团出击也就是北平南方的华北平原了。
而像是北平西边,以及东边,因为有山有海,西南军只能够投以小规模的部队对北平进行两翼威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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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线战场,一字长蛇壮的队伍横亘在西山整个山脉上。
“预备,唱:我是一个兵。”
刚刚打完胜仗,原徐铠甲兵团,现王丙任兵团,第三机械师的部队正在向着接下来的目标行进着。
“我是一个兵,爱国爱人民,革命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
洪亮的歌声,喜悦的气息弥漫在整支部队的上方。
而指挥王丙任站在了路旁,看到这一幕,不免露出大白牙,开怀大笑。
“怎么了,副指挥,怎么这么高兴啊!”
刚刚从临时指挥所出来,副总参谋长就出声问道。
接过了副参谋长齐义递过来的云烟,王丙任摇了摇手,从上衣军装口袋中拿出了一盒于云烟不同包装的烟,指了指说道:“我可抽不惯云烟,那个烟抽起来太柔了,我还是喜欢这个大力士。”
烟盒上的图画赫然是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
而烟盒的正面写着“大力士”三个字,后面写着“西省第一造烟厂”。
见状,齐义不免失声笑了笑,接着说道:“你抽的可是西省高原地区种出来的烟草,而吸收高原阳光的那个烟草能够没有味道吗?”
站在路旁,看着高声歌唱的士兵们,虽然两人抽着两种不同的烟,但是心中的想法却都是一样的:喜悦,自豪,以及自信。
脱下军帽,左手拿着帽子,右手食指和中指掐着烟,转过头,王丙任对着齐义问道:“后续战报上传到总指挥和司令部去了吗?”
没好气的给了王丙任一个白眼,齐义弹了弹烟灰说道:“早就汇报上去了,你忘了,我都不会忘!我们现在不是正在等待着最新的指示吗?”
点了点头,痴痴然,笑了笑,王丙任有些抱歉。
按照司令部的部署,一部从徐铠甲兵团分出,王丙任带着三个机械师,从华北平原一路出发,绕过北平,从后方突袭王世珍的西线防线。
而事实的确如司令部预料的那样子。
因为没有足够的后勤物资,因为刚吃了败仗,因为没有防备后方,因为宣化和怀仁没有张家口易守难攻的地势,王丙任的部队仅仅是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连续突破了王世珍的七道防线。
当然,在上交给司令部的战报中,齐义还是有点脑子的,没把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
除了大致交代了己方的战斗损失和获得的战果之外,齐义还专门提到了在西线战场贡献了巨大力量的钟体乾部队的功劳。
并且着重指出,要是没有兄弟部队,那么他们是不会取得如此大的战果的。
不过,之所以齐义这样子做,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因为齐义早就已经盯上了钟体乾麾下的青天二号大队。
在给钟体乾的电报中,齐义这个狡猾的小子是如此说道的:
钟兄在上,在司令部的布置下,己方已经成功地剿灭了王世珍的残余部队,将钟兄最初的战略目标已经完成,在此,弟破感谢钟兄的贡献。
在战报中,弟已经着重的提到了钟兄的张家口为此次战役奠定的决定性的影响力量,而对于北平战役,兄不必太过伤心。
说到此,弟有一个请求,不知钟兄能否应允:久闻轰炸飞机强力的攻击,但,弟却从未见过,不知能够大开眼见一番?
想着文绉绉的电报,抽着云烟的齐义不由得失笑三声。
而这一失笑,正好将齐义的嗓子眼给打开了,一股烟雾就直入而到肺部。
咳咳咳,止不住的咳嗽,齐义眼泪都快出来了。
察觉到齐义被烟呛到了,王丙任不由得哈哈大笑。
“参谋长,参谋长,钟指挥的回电。”
闻言,怀揣着希望之情的齐义不由得快步走上前去,打开了电报。
电报上的话语很简单也很直白:
你这小子,还是没变,狡猾的要死,真是不愧同学们给你起的外号“黄鼠狼”。
先告诉你,飞机大队你可以拿去,但是你要是打不下北平,我要弄死你啊!
盯着电报上熟悉的互相辱骂的味道,齐义笑了笑。
“指挥,司令部急电:命令我方迅速赶到北平,完成包围战!”
电报传来,两人不再嘻嘻哈哈,迅速地下了前往北平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