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闻。
扑面而来的腥臊味让林竹眠皱了皱眉,忍不住捂住鼻子。
只是……有的人心怕是比这厕所还脏。m.166xs.cc
刘钱舒坦地提起裤子,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单手划开锁屏。
自从在学校论坛上发布了那条帖子,简直是一呼百应,罕见地让他再次感受到这种众星捧月的优越感。
满意地看着帖子后面带上红色的“hot”标志,他哼着小曲,踢开厕所单间的门。
不就是陆家的千金吗,自己只手就能让她跌落凡尘。
而她在泥潭中无法脱身之时,高高在上的自己再伸出援手,那个时候,她自然会知道谁才是对她最好的人。
女人嘛,不都喜欢这番英雄救美的戏码。
到时候,陆家还不是自己的掌中之物?至于陆引商,他必然会让他感受一下自己现在的痛苦。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狰狞地笑出声来。
“刘钱?”
涓涓泉水般的女声在空旷的房间响起,与周围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
女人的声音?男厕所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刘钱一愣,刚想抬眼望去,就被一股带风的劲道狠狠击中脸上的横肉。眩晕感瞬间顺着脊椎爬上脑后,他踉跄地退了几步,失重地倒在地上。
还得再练练。
感受着手指关节处发麻的感觉,林竹眠默默地想。
“系统,第一,汇报任务失败惩罚;第二,盘点剩余道具。”
趁着面前肉山般的男人还没能爬起身,林竹眠在心中冷静地命令系统。
“二级任务失败惩罚:吐血,宿主先剩余一张‘伤害转移卡’可用”
“很好,我拒绝任务,然后把那张卡用掉。”
林竹眠毫不废话,一边干脆利落地和系统对话,一边抬手给他一个手肘,让刚想起身的刘钱再次狠狠摔在地上。
“好。”
这个语气完全不是在拒绝任务,倒像是在给自己的手下分配任务。
但系统不知怎么的,忽然有种与有荣焉的热血感,好像自己是和宿主在一起惩恶扬善的英雄一样。
算了,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它在心里烦躁地揉揉脑袋,还是像小狗一般麻利地按照宿主指示用掉卡片。
“锁门。”
林竹眠头也不回地对陆雪茗下达命令。
高跟鞋跟与地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如同催命符般敲击在刘钱心头。
他气急败坏,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打倒在地,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看着漂亮女人身后的陆雪茗,他喘着粗气破口大骂:“贱人!”
“我家背后可是刘家,惹了我,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对于陆雪茗背后的陆家,他自然还是不敢放肆。但对于自己面前这个不止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丫头,他必然会用权势让她跪地求饶。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快的以致于他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扇在自己脸上,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只剩下火辣辣的疼。
“嘴巴这么脏。”
俯身的女人站起来,像是嫌脏一般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拭着手指。
漂亮是真的漂亮,哪怕自己像虫子一样蜷曲在她的脚边,依然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可还没等刘钱露出痴迷的表情,他忽然感到五脏六腑像是被送进绞肉机一般。一阵一阵发紧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在发黄的瓷砖地板上翻滚。
“噗”
一大口鲜血喷到地上,浓郁的近似暗红,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些碎肉。
难以置信地擦擦嘴角,刘钱再次看向面前踩在自己胸口的女人。姣好的面容在现在看来,却像是从地狱最深处爬出一般。
求生的本能让他不顾地板上发黄的尿渍,像虫子一般向后蠕动躲避,却被对方用踩在心口的尖锐高跟鞋尖狠狠钉在地上。
似乎只隔着薄薄的一层,对方就能将他狂跳不止的心脏碾成碎片。
刘钱绝对不怀疑这种可能性,因为自己对面的根本不是个弱女子,而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艰涩地咽了咽口水,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黏在背后的布料时刻刺激着他的神经。
“你为什么要来……打我。”
这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心虚。可和肉体上的疼痛相比,他宁愿多说点话拖延时间。
“那你为什么要造谣?”
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林竹眠看向他的瞳孔微微放大,碾在他胸前的高跟鞋又向下几分。
刘钱瞬间感受到一种窒息感在压迫着自己,伴随着肋骨发出的“咔哒”错位声。
死亡的恐惧彻底袭来,击垮了他紧绷的神经,他像发疯的狗一般胡乱狂吠。
“因为她骚!”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不语的陆雪茗也忍不住了,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面前海妖般的女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嘴角轻轻勾起,紧接着是狂风骤雨般的拳头落下。
他本能地想还手,身体却诡异地又“哇啦”吐出一大口鲜血。渗入骨髓的疼痛感让他无法抬起一根指头还击,只能被动地接受头皮上撕裂般的痛楚。
纤细的手指如同冷血的蛇一般穿入头皮,薅着他的头发,让他不得不抬起头。
“那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揍你。”
蛇信子一般的话语钻入耳窝,美人身上的香气若有若无地传来,刘钱却丝毫没有享受的心思。
“因为你贱。”
清冷的声音一字一顿,头上的力量瞬间消失,让他狠狠地跌到地上。
他的上半身已经被鲜血浸湿。林竹眠打他的时候,手上沾了他的血,以致于让他看上去像个恐怖片里的血人,身上布满了血手印。
陆雪茗从小被家里保护长大,饶是出身豪门,也没见过这个市面。她已经无暇思考林竹眠是如何猜中幕后黑手,又是如何精准地找到刘钱的所在位置了。
她现在只担心……林竹眠不会把他打死吧。
打死的话,处理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毕竟林竹眠是公众人物。
听着耳边传来的嚎叫声,陆雪茗迟疑地拨通自家便宜哥哥的电话。
陆引商一接到电话,就往学生第三食堂赶来,一路上心脏砰砰的跳。
刚叮嘱完校长,这两个不省心的人就给自己惹事,而且还是合作惹事,陆引商咬了咬后槽牙。
厕所隔音效果一般,在走道上就能听到猛烈的撞击声和林竹眠的声音传来。
陆引商的眉心突突直跳,准备一脚踹开已经摇摇欲坠的厕所门。
门却忽然从里面开了。
陆雪茗看着自己哥哥踢球般的动作,愣了一下。
“哥,你是不是忘了我在里面,我能给你开门。”
热心开门却无缘无故被陆引商瞪了一眼,陆雪茗委屈地撇撇嘴。
消毒水的味道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厕所里的场面只能说是,超出陆引商的想象。
那是一坨布满血手印的……人?正在地上蠕动着,时不时吐出一大口血。
他之所以无法躲避,是因为林竹眠将他死死地踩在脚下。
而反观林竹眠,似乎只是在踩一只路边的虫子一般。
“造谣的时候这么起劲,怎么现在不说话了,嗯?”
“说啊,雪茗就在你面前呢,说吧。”
林竹眠温柔地拍拍他的脸,下手却丝毫不减弱。
刘钱倒是想说话,可只要他一张嘴,五脏六腑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然后就是大口大口的鲜血喷出来。
陆引商仔仔细细地看了林竹眠一遍,她只是红色的鞋尖和纤细的手指上沾染了少许鲜血,似乎没受一点伤。
他送了口气,张了张嘴试图劝架:“竹眠……算了。”
陆引商完全没想到,自己来不是英雄救美的,反而是来从美人手中救一条人命的。
想到林竹眠平时油盐不进的样子,他顿了顿,到嘴边的话骤然改口。
“你歇会吧,揍得手疼,换我来吧。”
哥,你在说什么?
本来在自闭的陆雪茗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陆引商。
林竹眠握了握拳,手指确实有些脱力。见刘钱失去起身能力,像个人型喷泉一般四处喷血,便松开踩着他胸口的那只脚。
见林竹眠慢条斯理地打开水龙头,仔仔细细地冲洗着手上的血迹,陆引商松了口气。
第三食堂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少,现场肯定得快速处理掉。
陆引商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打了几个电话。
把一切安顿好后,陆引商挂了电话,看向毫发无伤的两人。
“走吧。”
她和陆雪茗乖乖地跟在陆引商的背后,与刚刚揍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怎么回事?”
校园里人多眼杂,上了车后陆引商才缓缓开口。
陆雪茗神经紧了紧,小的时候自己每次考试不理想,哥哥就会用这种语气询问自己。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如果今天我来晚一点……”
陆引商刚想责怪林竹眠冒险,忽然想到自己救下的不是林竹眠,而是被她揍个半死的刘钱,忽然陷入沉默。
“……刘钱就死了。”
话到嘴边,不得不说完。
“放心好了,我下手有轻重的。”
林竹眠其实下手并没有多重,这副身体相较于前世来说,还是缺乏力量训练。
只是染血的拳头巴掌印落在他身上,看起来格外可怕罢了。
陆引商想到那个人形喷血喷泉,嘴角抽了抽。
这就是她口中的“下手有轻重”?
“你最好祈祷刘钱不会死在医院里。”
他面无表情地转动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哥!是刘钱先造我的谣,竹眠姐只是替我出头,你说她干什么!”
后座上的陆雪茗不满地开口,替林竹眠解释。
“他造了你什么谣,你怎么得罪他了?”
林竹眠本来只是在默默的听,毕竟麻烦老板来善后,自己确实有些过意不去。听到这里她可忍不了了:
“陆总,你这不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吗?”
“他造谣是因为我们的罪他了吗,那还不是他想怎么泼脏水就怎么泼。”
“对于这种疯狗,你根本不需要和他解释。因为雪茗根本没做那些事,为什么要去解释。”
余光中,少女的嘴巴吧嗒吧嗒的,眼里闪着义愤填膺的火光。
“就揍他一顿,下次他再造谣,就再揍他,揍到他不造谣为止。”
林竹眠坐在副驾上,像极了为自己女儿出头,而和老公吵架的年轻夫人。
而他们的”女儿”陆雪茗看到这个场面,觉得有些好笑,心头又暖暖的。
自己怎么现在才认识林竹眠啊。
见哥哥被怼的哑口无言,她开心地晃了晃腿。
陆引商看着她可爱地挥舞着拳头,指缝里还有些干涸的血迹,觉得格外有趣。
他不再吭声,甚至默默地把车内的音乐声都调小。
今天如果没有她,雪茗又要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受多少委屈。
喉结上下滚动,低沉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突出。
“对不起,雪茗。”
“还有,谢谢你,竹眠。”
哥哥……这是和自己道歉了???
陆雪茗愣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
a市医院
血人一般的刘钱被推进急诊,刘家夫妇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这个样子,吓地哭倒在地上。
“那个毒妇,怎么敢下手这么狠。”
刘夫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自己儿子要是有半点差错,她必然要那个女人偿命。
可等医生检查完一遍,除了因为肥胖带来的脂肪肝外,他的身体非常健康,内脏一点问题都没有。表面也只是一些皮外伤,过个一两天就消退了。
“这……”
拿到检查报告后,夫妻俩面面相觑,这孩子不会是撞到脑袋了吧。
“怎么可能,我的内脏绝对受伤了,我都吐血吐成这样了。”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是……确实很奇怪,但刘先生的检测报告显示的结果没问题。”
医生也奇怪地摸摸下巴,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按理说,患者送来时候的出血量,绝对应该是伤到了脏器的内部出血,才会呈现出这样的大批量喷射状。
但已经做过了好几次身体检查,他的内脏与脑部均为出血。至于皮外伤,那点程度根本不会流血。
“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我造假?这个血是我抹到自己身上的?”
刘钱像是一只疯狗,眼睛红的滴血,死死地盯着医生。
医生没有吭声,自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然实在无法解释这种奇怪的现象。
似乎有血气卡在喉间,刘钱被气得心跳如雷。加上刚刚失血过多,竟双眼一翻,昏迷过去。
“医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