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在看清骰盅下面的骰子之后,所有人的心中只剩下这个鲜红的大字,再也没有了其他想法。
那三枚水晶骰子像是叠罗汉一般,整整齐齐。它们一个压着一个,构建成了一个竖直的水晶塔,而每一枚骰子,全部都是“1”朝上。
这是人类能够摇出来的程度吗?
他们一阵恍惚,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酒店提供的骰子做的极其精致,个头小不说,水晶质地又十分光滑。别说是摇出来这个造型了,就算是用手指一个一个地往上堆叠,也相当困难,稍不留神就翻了车。
可面前这一叠骰子呢?工工整整,纹丝不动,没有一点错位,笔直地指向天花板,像是一尊艺术品。
“愿赌服输,这次是真的服了啊。”其中一个院线经理率先反应过来,艰难地抹了把脸,沉沉地叹了口气。
“我靠!我靠!除了专业比赛之外,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骰子摇成这样。”摄影助理张大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这一枚“水晶柱”。
“林,你别动,让我拍一下。”藤田导演激动的上蹿下跳,掏出手机,扭着身子寻找角度,“咔咔咔”地拍了好几张照片。
他心满意足地坐回座位,久违地登上自己的ins账号,把精心调色的照片发了上去,还特地配上一串文字:“和朋友在一起吃饭,神奇的现象!”
她这一番操作,算是彻底地把沉寂已久的包间炸得一片沸腾。
可林竹眠并不关心他们诧异的目光,惊恐的眼神,她在意的事情只有一件——
“这样算来,我的点数……应该比徐经理的要小吧?”
她一只手撑着脑袋,伸出另外一只手的手指,隔空指了指堆叠成小山的骰子,慵懒地开口:“毕竟,我只有一个‘1’。”
是哦。
几个人面面相觑,继而忽然想到,他们可不是单纯来看林竹眠炫技的。这可是拼酒的赌局,有赢家自然也有输家,而这次,输家显然是他们。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原本还在称赞林竹眠神技的院线经理们纷纷僵在原地,开始回想起自己刚刚开出的条件。
刚刚,自己说了什么来着?
自己好像因为过分笃定林竹眠会输,所以把代价直接抬高到了……一整瓶酒。
一整瓶酒!
几个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看着对面的林竹眠淡定地从桌底拽出来一瓶白酒。
她熟练地把酒瓶摆到桌子上,瓶中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荡。他们只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也像是这瓶酒,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原来,刚刚梁岳导演出手阻止他们,并非是玩不起,而是想要救他们啊!
他真的,用心良苦!
想到这里,几个院线领导热泪盈眶地抬起头,郑重地看向一旁错愕的梁岳,深深地道了一声:“谢谢。”
梁岳:?
梁岳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原以为自己这般操作,定是将几位院线经理全都得罪了。哪能想到他们非但没有为难他,反而过来感谢他。
这……这是怎么回事?
徐经理眼睛猩红,一边不甘地给自己倒着酒,一边斜着嘴开口:“没想到林小姐也是玩咖。”<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人不仅是会玩,而且是相当会玩。
她在这扮猪吃老虎,就等着他们这群傻子上钩,然后狠狠灌他们酒。
林竹眠眨眨眼,把脸托在撑起的手背之间,微微歪头,很是无辜单纯地说道:“什么玩咖?徐总您可别凭空污人清白,林家家教很严的。”
她自顾自地笑了笑:“我还得感谢徐总,今天教会我这么有意思的东西呢。”
她还不承认?!
看着林竹眠扬起的笑脸,徐经理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体内的气血翻涌。
他缓了缓,待眼前的黑雾散去,才抬起眸,咬牙切齿地说道:“第一次玩?那林小姐真是天才。”
徐经理明褒暗贬,话里话外都充斥着一个意思:他根本不相信。
可是她到底是在哪里接触到的这个东西,难不成是在国外上大学的时候吗?
“是。”林竹眠笑着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瞳孔,点点头。
“我不过是常年练书法,手感比一般人要好些罢了。”她垂眸,手指轻轻将那叠骰子推倒。
花费在任何事物上的时间都不会白费,每一处笔画的回转都需要手部肌肉的绝佳控制力,每一次落笔都需要感受笔尖与纸张摩擦的细微触感。
这份观察力换到摇骰子上,不过是降维打击。
见徐经理还是不信,林竹眠微微勾唇,像是不经意地开口:“谢谢徐经理教我玩骰子,今年回家过年的时候,我打算给我爷爷表演一下。”
“不行!”
徐经理只觉得浑身冷汗都下来了,也顾不上什么说话技巧了,下意识地开口劝阻。
这要是让林老爷子知道,他教会林竹眠玩这个玩意,还和她搞什么拼酒比赛,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怎么了?”听他否定的如此之快,林竹眠诧异地挑起眉毛,等待他的回答。
“这……这……”徐经理本就心虚,如今再被她这么一问,便越发支吾起来,半天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旁边埋头喝酒的弟兄们见他实在尴尬,一边在心中暗骂他活该,一边出声岔开话题。
“林小姐真是女中豪杰,又能喝酒,又能让别人喝酒。”
“赌神、赌神,太可怕了!”
他们手里还攥着斟满的酒杯,明明一个两个都在心中默默流泪,还得腆着脸吹捧林竹眠,别提有多心酸了。
“我……我实在喝不下去了。”在一众热闹的恭维中,忽然传出一个微小的声音。
其中一个院线经理面色灰败,嘴唇发干起皮,显然已经喝不下去了。
他的手里还剩半杯白酒,晶莹的酒液荡着诱人的波纹,却如海上塞壬一般,轻易就能夺人性命。
说话的院线经理深知自己酒量如何,此刻他的胃已经翻江倒海,实在不能继续了。
强撑着又是何必,不过是些许排片增量,给他便是。
而一旦有一个人做出了这个选择,其他几个人的心思便也跟着活络动摇起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