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助理张了张嘴,最后又默默地闭上了。
双眼凝望四十五度的天空。
遥想当年,他还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的时候,齐阿么也是叫他不要客气,多吃肉的。
现在——
陈助理低头看向自己身上有些突出的肚腩,叹了口气。
只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齐阿么,你知道吗?
你伤害了一个猛男的心。
嘤!
······
齐阿么年纪大了,手掌微微粗糙,但是很温暖干燥。
元栀像个一不留神就会走丢的小孩子一样被齐阿么牵着手。
齐阿么一边牵着元栀的手,一边给元栀介绍这个宅子。
连石头旁的一棵小草都不放过。
齐阿么指着观景石旁斜斜长出的一棵半枯黄小草。
“这是小春,已经半个月大了。”
这棵小草长在寒冷的天气中,顽强地生长出来。
因为幸运地被齐阿么发现了,所以有幸有了属于它的名字,并且被齐阿么特意嘱咐过园丁,不要拔走她的小春。
元栀认真地点头:“它会长到明年春天的。”
齐阿么笑着:“没关系的,它本身就是春天。”
除此之外,齐阿么又介绍了一路上别的东西,有时候会遇见一些人。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元先生的亲生女儿——阿栀小姐回元家了。
真是个好消息!
一路来到休息的主厅,齐阿么说要再去看看元栀的房间。
虽然一直准备着,每天都有打扫,但是还是得看看,防止有纰漏。
等看好了,就带元栀去,说她一定会喜欢的。
元栀坐在皮质沙发上歇脚,一路走过来,还挺锻炼身体的。
陈助理见齐阿么已经走远了,倾身有些歉意地对着元栀道:“元总,很抱歉,齐阿么现在年纪有些大了,所以才······”
陈助理卡壳,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才有些老糊涂?
也不对,陈阿么看着还很精神,说话对答如流,有时候还能骂人。
可是,齐阿么现在做的一些事情是在常人眼中不能理解的。
比如给石头和小草取名字。
听起来有点老年痴呆的征兆。
元栀知道陈助理大概在说什么,可能是觉得齐阿么冒犯了她,怕她生气:“陈助理你不用道歉,阿么很可爱,我也很喜欢阿么。
而且,老人有时候内心更像是一个孩子,我们应该用不一样的角度来看待。
况且,阿么是一位很有智慧的老人。”
陈助理愣了一下,随即一笑:“元总,你说得对,是我狭隘了。”
也对,小春的存在本身就是春天啊。
······
元栀当晚在元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这个宅子里的人都是和元祁山从香江带来的人。
能来的,大多是没有子女,或者子女已经不需要自己的。
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年纪段的,看见元栀长得这么靓丽,还看着乖巧聪明,又从陈助理的科普中得知这位阿栀小姐是天才,就是那个报纸里的。
怪不得这么眼熟呢,名字也一模一样。
原来真的是本人啊!
最后得出了一致结论:这位阿栀小姐比她的亲生父亲元先生靠谱多了。
元栀不知道自己被宅子里的人热切讨论着。
好吧,是当不知道,毕竟那些慈祥地目光,快将她淹没了。
这就是国民偶像,国民女儿的力量和魅力。
元栀美美地吃完了饭菜,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见自己的房间的那一刻,特别是床,元栀惊了一下。
这床,她睡过。
嗯,她的意思是她睡过类似的。
那是她有一次快穿成一个宰相的女儿时的事情了。
宰相的千金自然是集天下之宠爱于一身。
当时穿过去,正好在那张拔步床上醒来,闻着空气里的名贵香料,和满屋子等着伺候她的漂亮小侍女们,当时的元栀还感慨快穿部的人终于有良心了。
终于给她的人设不是什么美惨恶了。
然后,第二天宰相府就被以谋反的罪名抄了家,她早上被关进天牢,人是在下午流放的。
她走上前,摸了摸这张大床。
喃喃:“千工楠木垂花柱式拔步床。”
齐阿么笑着:“这是元先生在好几年前在香江的一个拍卖会上拍下的,当时我们还猜他到底要送给谁呢。”
当然,他们都猜测元祁山是不是要送给当时的情人。
因为这个床的昂贵,在那场拍卖会上叫出了总场的最高价,媒体还大肆宣扬,说元祁山好事将近,贵床欲送给情人,作为求婚的礼物。
这个谣言当然不久后就被破了,因为元祁山没两天就换了一个情人,又过几天,又换了一个。
那几个女人一下子就心碎了,她们以为元祁山真的要娶她们。
而那张惹了无数女人心碎的大床,被元祁山一直收藏着。
直到元祁山将床从香江送到了首都,他们也知道元祁山还有一个女儿。
才恍然这张贵床的真正主人。
齐阿么将这件事情当做趣事讲给元栀听,元栀直接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又突然沉默。
齐阿么叹了口气:“他一直记挂着你。”
不记挂,就不会看到好东西就想要为一个人留着。
像类似于这张拔步床的东西还有很多。
这间房间里的花瓶、漂亮的窗帘、红木家具、熏香……
有大物,有小物。
有名贵的,也有普通的。
都是从前元祁山看到后收下就不见天日的东西。
如今全摆放在这个漂亮屋子里。
齐阿么算是在元祁山身边最久的人。<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看着元祁山从刚来香江,话听不懂找不到工作吃不起饭,只能偷偷摸摸去海边摸东西吃,到能熟练听懂并且说出和香江本地人别无二致的香江话,更是闯出了他的一片天。
她看到了他的不容易,但她也知道元栀从前也不容易。
这对父女之间的事情太难以言说。
好像对不起,又好像对得起。
所以齐阿么只说了元祁山一直挂念着她这句话外,其余的一概没有再说了。
“我知道的,您放心。”元栀道。
这位老人也是一片好心,元栀并没有觉得齐阿么是多管闲事。
等齐阿么走了后,元栀走进浴室里洗漱干净,然后扑到这张床上,打了个滚。
房间里烧着地龙,白嫩嫩的脚趾头露在外面,红扑扑的脸颊蹭了蹭被子。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