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郁景行离开后,将安云留在a国打理这边的事务,左琛厚着脸皮硬是赖着不走了,每天都去安云跟前“嘘寒问暖”。
碍于他的身份,安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是一边忍着也不忘利用他的身份做些文章。
这天,左琛又过来。
“阿云,你累不累?”
“郁景行怎么扔给你那么多任务,他是清闲了,让你一个人在这受苦。”
“要我说,还是我体恤下属,你跟着我的时候多自在。”
“要不——”
“你能不能,闭嘴。”安云直接抽出腰间的暗器朝左琛扔了过去。
左琛利索地躲开,还替他把暗器捡了起来,“阿云,你想练手吗?我可以陪你啊。”
“行啊。”安云也是忍无可忍不想再忍了,这几天他本来要处理的事情就多,左琛还天天在那胡说八道,真是烦得要死。
“去哪打,院子里?”左琛边说着边转身打算往外走。
安云的拳头却已从他身后袭来。
左琛察觉到,嘴唇微勾,偏头躲了过去,随即双手握住安云的手腕,借力将人一甩。
安云直接翻身,一脚踹向了他的胸口。
两人一来一往,都没有保留,打得也算酣畅淋漓。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不缠着我?”安云的刀尖划破左琛的肩膀。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哪里惹你烦了?”左琛反手把人摔到了地上,手背擦了擦唇角。
安云迅速起身,按住左琛受伤的肩膀将他抵在墙上,匕首贴着耳侧插入墙内。
语气冰冷,“你闲话太多了。”
左琛啧了声,想到什么,突然笑了,“我跟你打个赌咋样,郁景行在他媳妇那儿,话不比我现在少。”
“无聊至极。”安云拔出匕首,后退两步,转身就走。
“安云!”左琛在他身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又轻下来,“你真得…不记得我了吗?”
安云的脚步没有半分停顿。
“在孤儿院,你骗了我。”左琛继续说道,“你说…你叫阿左。”
他不确定安云有没有听到,但看到了那人的转身。
阿云,或者说阿左,你,想起我了吗?
………
自左琛有记忆以来,他就是生活在孤儿院里的。
那时候他非常瘦弱,性格也不好,孤僻不亲人,院长也不喜欢他。
所以好几个大一点的孩子犯错后,都会把他当作背锅的对象。
他说不清,心底也不是很在意——都是些拙劣的把戏,只要能让他有饭菜吃,有屋子睡觉,他并不在意那些,或许也是一种习惯的麻木。
是安云的到来,才给他的日子带来了一丝丝光亮。
第一次有人给他出头,第一次有人…相信他。
明明不介意的,可还是觉得心口酸涩难忍。
在小小的左琛眼中,只比他大几岁的安云很厉害,那些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全都怕他。
他挡在他身前,所有的孤冷阴暗仿佛都不存在。
他握住他的手,温暖得让人舍不得放开。
“你叫什么?”左琛终究忍不住问他。
“阿左。”安云随便编了个字,他那时年纪也不过六七岁的样子,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阿左…”左琛记住了这个名字,记了很久,“为什么,帮我。”
安云沉默半晌,没有回答。
为什么?或许是想起了他的妹妹吧。
她是被活活溺死的,他救不了她。
所以见到别人吓唬左琛要将他往水缸里扔时,安云无法视若无睹。
帮了一次,后来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可惜…我的任务对象不是你,我真正应该保护的人,是家主选中的那个人。
其实也算不上保护,他只负责过来看着,确保陆思毅不要再郁家过来选人之前死掉即可。
所以安云每天很长的时间,都可以用来和左琛待在一处。
他们成了朋友,彼此唯一的朋友。
左琛这样认为,安云…没有反驳。
但是,他又不是真正的孤儿,郁家是他的家,陆思毅被接走那天,他就该回家了。
安云这样想。
可是,为什么又多留了一天呢?
哪怕忍受身体里的毒药发作,哪怕明知道晚归要受罚,也要强撑着多留一天。
他塞给了左琛一把糖,还有一把小刀,没有说告别的话。
左琛却仿佛有所预料,他要走了,就像他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样,他该走了。
他也没说告别的话。
只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会找到你的。
会努力长大,会变强,会…找到你。
………
长大后,左琛猜到了那个名字是假的,也猜到了安云或许暂时受制于人。
这更坚定了他想要找到人的念头,左琛告诉自己,也想告诉安云。
我会找到你,保护你,给你最想要的自由和平安。
可惜他猜错了,安云根本不想要什么所谓的自由。
他恨极了他的养父母,郁景行答应给他报仇的能力,条件是他一辈子的忠心。
亲手了解了那对疯子为妹妹报仇后,安云便没了目标,仿若成了一台毫无自我感情的机器。
吩咐什么任务,他便做什么罢了。
直到被“放”出郁家,直到和左琛重逢。
………
第一眼确实没有认出来,但后来,安云慢慢想了起来。
但那段明亮的记忆在他灰暗的一生中实在只是转瞬即逝的一闪。
对已经报仇后的安云来说,实在没什么多余的意义。
左琛这里很自由,方便做事,给的价钱也很高,他便留了下来。
安云觉得没有必要相认,也没有意义,或许左琛早就忘了——那样最好不过。
但左琛怎么可能忘,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方。
讨好霍家人,难道真得是因为感激他们的收养吗?
或许有吧,但更多的原因,左琛想尽快成长,尽快变强,尽快有寻找他的能力。
后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不是没猜过安云是郁家的人。
左琛怕,因为那时的他无法从郁家抢人。
更怕,小时候的事只是一场局,他不敢,也不想去信。
后来在b国遇到安云那天,左琛不知道有多激动,但看到安云并不认识自己的样子,还是选择将所有情绪压下,也将…所有猜疑压下。
可惜,居然只有三年的时间。
………
“你比小时候,话多了很多。”安云叹了口气,左琛今天把这件事挑明,他也不能再装作不知了。
也好,索性今天就把人赶走了事,也能让自己耳边清闲几天。
“你记得?”左琛的身子僵住,他甚至挪不动脚步,不知为何,他感觉安云接下来的话自己不会想听。
“我记得。”安云点了下头,“我以为你早该想明白的。”
“我当时,只是按照家主的吩咐去保护你。”
“你以为的特殊,还有信任,甚至那把糖,都是安排好的。”
左琛心疼得似在滴血,“是…我早该猜到了。”
“那又怎样,安云,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他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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