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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饥饱痨伤
    街上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你没事闲的炸人家茅坑,穷成啥样往人家茅房掏粪吃......”

    “锅也霍霍,你全家不得好死......”

    ......

    不知什么原因,那些污言秽语戛然而止。

    顾惜容叹了口气,“你们这样做治标不治本啊,她们又不知道原因,今后......”

    白溯之爬起来,伸个懒腰,“管她呢!惹我不痛快了继续收拾她们!下次就不是扔土坷垃,是直接砸锅!”

    顾惜容在床上静坐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溯之爬下床,拉着她妈妈,“走,咱进城去!”

    顾惜容推出她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拿抹布擦干净。

    “走吧,我们骑车去。”

    他们家住的东厢房是两间房子,一间住人,一间放杂物。

    原来杂物间里放的是顾惜容的嫁妆,在八十年代,能陪嫁一辆自行车的人家可不多见。

    八十年代男方家要有两转一响,那可是香饽饽。

    女方家要有辆自行车,那就更不得了。

    可惜顾惜容没支棱起来,被婆家拿捏了。

    顾惜容不再想那些糟心事,“走,咱们去城里。”

    大门一锁,贵重物品都装空间里,没有什么可牵挂的。

    母女两个绕到村里主道上,大队附近围着一圈人。

    柳嫂子凑完热闹,和妯娌边走边说笑。

    她正好看到顾惜容推着自行车,“南风媳妇儿,你这是要出门?”

    “是啊,柳嫂子,一大早这么热闹,发生啥了?”

    顾惜容还是很好奇闺女干了啥,竟让村里有名的泼妇大清早就骂街。

    柳嫂子拉着娘俩到路边,“她们家昨晚被人祸害了,要我说就是该,谁让她们那嘴一天没个把门的。”m.166xs.cc

    顾惜容故作好奇,“咋祸害的,谁这么厉害,折腾了这么多家?”

    “他们家那大铁锅塞了一大锅泥,那茅房的屎尿崩了满地,那院里这个臭啊!”

    柳嫂子还特意跑那些人家去看了,院子里那个恶心啊,今早她都不想吃饭了!

    “说来也怪,有的人家还养狗了,也没听到动静!”

    顾惜容眼睛瞪的溜圆,“狗都没叫?谁这么厉害呀!”

    柳嫂子摇摇头,“不好说是不是人干的呢!”

    她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有的院里还晾着麦子,今天就去交公粮呢,这不糟践粮食吗!”

    顾惜容耷拉眼睛瞄了闺女一眼,没再说话。

    柳嫂子小声嘀咕,“昨天不知道为啥,去交公粮被赶回来了!”

    “是无影怪干的!”

    赵荣扯着嗓子大喊,“你们快别骂了,小心怪物还去你家折腾!”

    柳嫂子凑到顾惜容跟前,“昨晚上沈希婵家也被收拾了,她儿子还被揍一顿。”

    “这就叫恶有恶报,沈希婵做的孽报应到她儿子身上,该!”

    柳嫂子啐口唾沫,“无影怪也是好怪,就该好好收拾这些人,省的他们到处惹是生非!”

    母女二人听完八卦,就没再多停留。

    她们和遇到的村里人打招呼,村里人也没像昨天那样避之不及。

    大家的注意力貌似都被无影怪吸引了。

    母女俩骑上大道,白溯之坐在前面横梁上,没话找话,“妈妈,这也太颠了,硌的屁股疼。”

    顾惜容低头瞥她一眼,双腿继续蹬脚蹬子,半点没搭理她。

    自打顾惜容听到糟践粮食那会儿,脸色就不是很好看。

    白溯之心里暗暗叫苦,她也不知道院里在晾粮食。

    一路无话,拂面而来的清风,她也感觉不到清凉。

    三十多里的路程,顾惜容硬生生一个小时就骑到县城。

    顾惜容把电闸拉上,回到房间就打开吊扇,直奔床上,摆成“大”字型。

    白溯之见妈妈还是没搭理她,她自己爬到床上,两只小手给妈妈按揉双腿。

    两人没发一言,只有吊扇的嗡嗡声,在耳边响个不停。

    “妈妈,你别生气了!我也不知道院里晾着粮食,老院晾粮食到了晚上不都攒成堆吗?”

    白溯之也感觉委屈,她对农村的习惯不咋了解。

    顾惜容坐起来点了一下闺女的额头,“你呀!”

    她看到闺女眼圈红了,泪花蕴满眼眶,赶紧把闺女搂怀里。

    “好了,妈妈不生气了,你记住了,以后不许糟践粮食!”

    她轻拍闺女后背,“你爸小时候有年闹饥荒,吃不饱饭还出大力气干活,做下了饥饱痨伤的毛病!”

    顾惜容双手扶住闺女的胳膊,“他看到了会更心疼!”

    白溯之点点头,“我知道了,爸爸怎么还有这毛病?”

    顾惜容把头发重新梳理一下,“他十几岁的时候啊......”

    白南风十几岁的时候,天天吃四分饱,还要下地干活。

    久而久之,就有了饥饱痨伤,每年到了秋冬季节,咳嗽不止。

    白溯之听完,“爷和奶对爸爸没有那么好,为什么爸爸还......”

    顾惜容给闺女把背上的汗擦干净,从包袱里取出一件小裙子,迅速给她换上。

    “你爸啊,确实没享到什么福,可他平安长大,成家立业了!”

    白溯之问出这段日子的疑惑,“妈妈,你不觉得委屈窝囊吗?”

    据说她妈妈这些年可没少受王秀芬磋磨,还有两个妯娌的排挤。

    这十来年,老白家的早饭都是她妈妈做的,在老白家可没少干活。

    顾惜容面色温柔,“其实妈妈这些年过的糊里糊涂的,跟中邪似的!倒是没觉得委屈窝囊。”

    白溯之抱住顾惜容的腰,“妈妈,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好了,咱不说这些了!一会儿去市场买些肉,晚上喊你爸回来住。”

    母女俩锁好门,正准备向市场那边走,一道刻薄的声音传到她们耳中。

    “呦,这是又回娘家占便宜来了?”

    胖婶儿刚送完三个外孙女上学,回家的时候一直捡破烂。

    “胖婶儿,你这是捡破烂为生了?你家儿子不管你们老两口了?”

    顾惜容没有像以前那样扭头就走,就那么笑吟吟的盯着胖婶儿瞧。

    胖婶儿把破烂扔地下,打开门,“那也比你妈没有儿子强,你们老顾家这绝户头子还逞啥威风!”

    胖婶儿把破烂一点一点挪进门,“嘭”的把门关上。

    母女俩没再停留,到了市场门口,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引起顾惜容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