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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旧人、宝贝
    天香楼。

    赵煦和贾珍此时已经喝的七七八八。

    他倒还有些定力,因身体不同常人,故此酒解的很快。

    现在除了脑子有些发晕,倒没其它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贾珍和贾琏不知缩了几回桌底,要不是小厮们架住,已经瘫成软泥了。

    锦香院的云儿姑娘也被接了回去,难为她一个弱女子。

    今儿晚上遭受了珍琏合力围剿,前后夹击,紧逼虎口。

    隔着一个桌子,就那么叠罗汉似的在赵煦眼前上演生动的策马奔腾!

    真真没眼看。

    太腐败了———啧。

    小厮兴儿带着王熙凤的命令来,贾琏骂骂咧咧之下,又怕家中凤姐,只得先行离开。

    “来,赵兄弟,我再敬你一杯。”

    “祝咱们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那贾珍歪鼻子斜眼地端起酒杯,直把敬酒的对象搞错了人,旁边小厮忙把着他手转了个方向:“哎哟老爷!赵公子他在这儿呢。”

    “蓉哥儿呢?”

    贾珍晕晕倒倒不悦地瞥了一眼,却见儿子已经醉趴在桌面不省人事。

    “没出息的孽障。”

    “去,把蔷哥儿唤来陪他叔叔吃酒!”

    那贾蔷也系宁国府的嫡出玄孙,虽不是贾珍所出,却也是嫡子嫡孙。就好比西府的宝玉、贾珠。

    是贾珍的亲子侄。

    论起来比西府血缘更近。

    贾蔷的爷爷原和贾珍之父贾敬是一母同胞亲兄弟,只是贾蔷那一支不长命,没得来留下那么根独苗,于是就由贾珍带回宁国府养大。

    小厮听贾珍提起贾蔷,无奈苦笑道:“老爷,蔷小爷前段日子领您的差儿去江南寻小戏子了,这会子还没回京呢。”m.166xs.cc

    贾珍十分殷勤,酒过三巡又三巡,菜过五味再五味,拉住赵煦不让走,摇摇晃晃举杯道:“赵兄弟今儿索性不要回西府了,就在我这里住着,咱们明儿继续吃酒高乐如何。”

    赵煦夹了一块鹿肉入口,调和一下腹内的酒劲儿,摇手假笑道:“实在不胜酒力!喝不得了,只怕继续喝下去,难免惹出笑话来。”

    “咱们府里谁敢笑话赵兄弟不成?”

    “赵兄弟莫走!走了就是不给哥哥面子。”

    赵煦心中哂笑。

    我还需要给你面子?

    但现在又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只能笑着应付道:“那咱们再喝一会儿。”他拍了拍贾珍的肩膀:“现在不走,总要容我吃口茶缓一缓,这会子肚子撑,想去解放解放。”

    却不想贾珍刚答应一声,就跌坐了回去,呼呼鼾声如雷,时不时叫上一句:“好生招待赵兄弟,怠慢了爷把你们肠子踹出来。”

    那些守在身边的小厮哭笑不得,无助地望着赵煦。

    “赵大爷您可不能走呀!”

    “是啊,一会老爷醒来没见着大爷,又会说我们不留客。”

    赵煦摆了摆手摇晃起身道:“行了,行了啰嗦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既说了在待一会儿就不好食言,即便爷要走也会等你们老爷醒来知会声。”

    他紧着裤腰带往天香楼梯走了几步回头道:“你们东府离这儿最近的茅厕在什么地方?大爷要去方便。”

    “不远。”

    小厮指着楼下昏暗的小道:“大爷抄箭靶场过去,拐左边再另一条小道选右,大榕树边儿就有茅厕。”

    “什么拐左拐右又是大榕树?”赵煦嘴里嘀咕,人有三急,管他那么多。反正大半夜没旁个在周围乱闯,随便找个僻静的草丛不就解决了。

    这男人方便之处就在这里!

    ……

    因有小厮禀报尤氏说贾珍吃醉了酒。怎么劝说也不回屋子里去,就在那椅子上半吊着睡。

    尤氏只得穿好衣裳,招呼丫鬟银蝶提上灯笼去看看,顺便让秦可卿的身边的宝珠、瑞珠把贾蓉扶回去。

    刚踏上天香楼,那一地狼籍和满鼻子的酒气儿直蹿脑门。

    尤氏用袖子挥了挥,尽量减少气味,眼睛却又瞥见,贾珍常用的助兴药瓶竟就大大咧咧横倒在那。

    且看丈夫贾珍被抽去精气神的软趴模样,尤氏当下腹内一酸,似这等猛药他又怎舍得浪费在自己身上?

    必定是用在狐媚子洞去了。

    “老爷、外边天凉,我扶您回屋子里去。”说毕一面招呼银蝶来搭把手。

    谁知贾珍迷迷糊糊,顺着起身抬手作揖,醉笑道:“赵兄弟来继续吃酒我没醉!”尤氏两人一时吃不住他重量。

    俗话说全身无力比猪还沉。

    贾珍脚一拐,当时就给尤氏拜母似的跪了下去磕的膝盖一疼。

    “老爷。”

    “嘶——”贾珍登时疼得龇牙利嘴,睁开眼睛去瞧。

    却是自己的续弦妻子尤氏。

    “你跑来做什么?”

    尤氏道:“老爷吃了酒,在吹风只怕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要不我派小厮去送赵兄弟回西府歇…”

    贾珍皱着眉头盯了她几眼,忽地一把推开尤氏,恼道:“你莫不是擅作主张把赵兄弟送走了?”

    尤氏吓了一跳,好在银蝶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不然非的摔个滚地葫芦不成。

    那贾珍酒劲儿未散,一车子醉话说的什么,连他自个儿都不省事,倒在椅子上吹胡子瞪眼骂道:“男人在外头喝酒,你这蠢妇插什么手?”

    “什么话也敢插嘴做主?还不如把你那窟窿捂严实滚回去。”

    自打尤氏嫁给贾珍后,先时还蜜里调油似的恩爱。

    没过两月光景,丈夫贾珍就暴露出喜新厌旧,爱一个嫌一个的优点。

    贾珍素爱用天竺神药助兴,久而久之成了依耐,想雄时没它不成了。

    而天竺神药珍贵又不好买。

    故此贾珍怎舍得用在“旧人”身上?

    爱面子的珍哥儿哪能被妻子瞧出短处来,男子威风何在?

    如此两夫妻看似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宾似的分地两居,一个旱死,一个天天泡在水里淹死。

    尤氏也习惯贾珍时不时的作践辱骂,当下不敢再招惹半分,让银蝶扶着原路返回。

    却说赵煦特意选了隐蔽之处方便,顾不得去找什么大榕树边的茅厕。

    只怕在憋一会儿直接在裤裆里画地图了。

    谁能想到乌漆麻黑的灌木丛小道旁,窜出两毛丫头来?

    瑞珠、宝珠两姐妹是跟着秦可卿从娘家陪嫁来的,晚上刚服侍奶奶歇下,太太那边儿就差遣去天香楼照顾贾蓉。

    两人风风火火提着灯笼往近道赶,不成想远远地就见个黑影摇摇晃晃瞎转。

    “莫不是老爷吧?”两丫头一时骇的魂儿都飞了。生恐贾珍发作起来,将她们收用,能在宁国府维持大半年的干净身子,还多亏了奶奶平日里的维护。

    “姐姐咱们先藏起来吧。”宝珠一激灵,忙不迭把瑞珠拉下身子,两姐妹捂住小嘴儿蹲在草丛里。

    等着看清楚。

    才发现那鬼祟的竟不是贾珍、贾蓉——而是西府的客居赵公子。

    赵煦喝的七七八八,虽没有醉的东南西北不识,却也是脚下虚浮,当下哪里知道有女子躲在近处。

    “哗哗哗”地好不痛快。

    这一幕倒让两姐妹瞧了满眼的腌臜,羞的连声虚啐。

    “亏的赵大爷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却怎么、怎么…”

    一时间那庞然大物竟就在两姐妹心里生根发芽,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