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就送到这里吧。”
赵煦众人登上包的客船返回京城,见黛玉红着眼睛抹泪依依不舍,轻轻拍了拍姑娘的肩膀:“暂时的离别是不久后的团聚,玉儿别伤心坏了身体,叫林大人内心愧疚难安。”
黛玉极孝顺的一个孩子,听赵煦这般说,为了不让爹爹担心,立时就坚强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赵煦顺势将姑娘揽在怀里给了一个依靠,虽是有些不合规矩,这时候也就不必在乎细节了。
毕竟两人是过了明路的有婚约者。
回京的路程又是枯燥且无聊,这里且不细表。
…………
却说张家父子原本已经闹僵了。
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这儿子不成器撵出家门自生自灭好歹已经三年了,如今冷不丁收到书信,亲家母带着未来儿媳上京来要谈祖上订下的娃娃亲。
故此张城只好去把在外胡混的儿子张华找回来,两人买了好些礼物,打听到尤老娘一家临时落脚租住的小宅院后,这才登门造访。
张华见尤老娘一家住的比他们家还寒酸,忍不住抱怨:“爹,不是说她们大姐儿嫁给宁国府的老爷续弦了么?好歹也是国公府里的亲戚,怎么住那么破个地方!?”
“闭嘴!”
张城沉重脸下死眼瞪了儿子几下,劈头盖脸在外面开骂:“你是什么个混账东西?若不是你爷爷给你早早订了门娃娃亲,凭你这德性还想娶婆娘?
便是寡妇都不一定瞧的上你,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连寡妇都养不起还有脸嫌弃东,嫌弃西的?有个国公府的亲戚老婆算是你这辈子的福气了!”
“切。”张华撇了撇嘴,一点没觉得捡了便宜,反而嘀嘀咕咕道:“咱家以前是皇庄头,替天子管田管肚子的!还不是尤家当年高攀了我们,有什么可豪横?谁家还能几辈子都富贵荣华不成?既然瞧不上我,偏还怎么让咱们去拜访,只怕是她家闺女生的丑陋或有什么隐疾嫁不出去,这才让我盘着。”
“你、你——唉!”张城气的直跺脚,连称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才有这等没造化的子孙。
“你在胡言乱语,今儿——今儿我就与你断绝父子关系。家里仅剩的几亩良田你也休想要,我便是卖了吃喝,两腿一伸曝尸荒野,也不需要你这孽障替我上香哭灵!”
张华听他老子说的这般决绝,顿时吓得不轻,那几亩田地加宅子好歹凑起来还有百两银子不等,他欠着一屁股外债,就等着拿老爹棺材板去补窟窿。大风小说
若是这老子不留给自己。
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赌坊地痞,到时讨债上门还不打死他?
“儿子不敢再乱说了。”张华眼珠子一转,忙认错打了自己几巴掌,嘿嘿笑着。
见儿子终于有了一点人模狗样,张诚叹了口气,禅了禅衣裳,敲响了尤老娘一家临时落脚的宅子大门。
“来了、来了——催命呢。”
紧接着就听里面一阵脚步声,尤老娘拉开门缝往窥探,见是两个陌生男子,忙警惕道:“你找哪个啊?”
“尤大嫂是我张城。”
“是你!?”尤老娘险些没认出来,由里到外嫌弃地上下打量。
这张家怎么落魄成这样了?连件像样衣裳都没,寒酸样儿!都有补丁了还好意思穿出来。
她虽然只是张家没落,但往年想的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穷也不至于……
那门板嘎吱一声左右分开,尤老娘开门的力度已经显示了她的不满意。
张城虽有些尴尬,却还是往后退了几步,拱手道:“有些年没见嫂子了,嫂子过的如何?”
“不好。”
尤老娘毫不遮掩地道:“我家老爷去世以后,我们孤儿寡母的又怎么会好过?若是过的好,也不至于上京来找我们家大姐儿了。”同时又把眼睛瞥向张城旁边的二十来岁年轻男子。
“这是犬子张华。”见尤老娘眼光扫过去,张城忙把儿子推上去见礼。
张华立马嘿笑道:“岳母大人,小婿有礼了。”
嘶!
这张家儿子怎么长这样了?
见到张华,尤老娘更是说不出的嫌弃,一瞧就是没出息的货。
她就两闺女。
何况两个闺女生的都是天姿国色,岂能嫁给这样的穷酸?将来她还指望有女婿养老,过富贵日子。
就这!?
还指望女婿能让她过好日子。
“进来说话吧,我差人给你们送信,正是要谈谈我们二姐与你家小子的婚事。”
“叨扰嫂子了。”张城笑着一张老脸,这才领着儿子进了尤家门,临了又拉住张华悄声叮咛:“你给我老老实实坐好了!一会子别东倒西歪,獐头鼠目的乱瞧。”
“我省的了!”
张华不以为意的道:“若是她家闺女长的不俗也罢了,若是果真有什么隐情,儿子可不会娶。”
……
“娘,谁来了?”
三姐儿推开窗户,往外张探。
尤老娘没好气将他推回去,嘴里埋怨道:“你跟着瞎掺合什么劲儿?没你的关系,是你二姐的亲家来了,我去跟他们谈事情你莫出来,也不许叫你姐姐出来,别便宜那对穷酸父子白看了去!”
“妈妈这话说的?怎么不甘我的事儿?既是我将来姐夫,我自要好生把把关,免得姐姐稀里糊涂嫁了,将来受气受累。”
“你这死丫头都叫你别捣乱了!”尤老娘瞪了三姐儿一眼,见张家父子脚步声已经跟上来了,两手猛地一拉,就把三姐儿的窗户给死死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