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聪明的粮商,当即就听明白傅斯年潜在的意思,其实就是看价格!
这说的多明白呀,只要价格够低,都收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众人回家后,一个个精打细算,在数量和价格之间寻找着平衡,看怎么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这边算着账,那边粮食的零售也不能放松。
各大粮行都开始降价售粮,米价一路回落,不但恢复了最初的价格一贯每石,甚至还有点刹不住车的趋势。
随着天气渐渐变暖,灾民们陆续离开了东京,返回家园准备春耕。
因为傅斯年运作得当,先期筹措了超过四十万石粮食,灾民的生存全都得到了保障,几乎没有多少伤亡。
个别没挺住的,也是因为体弱,加上长途跋涉的关系。
真正饿死、冻死的,一个没有!
而傅斯年这边,一边欠着章惇二十万石粮,那边还欠着王诜、向家兄弟一点尾款。
这三天之中,粮商们都暗中到傅斯年府上送礼,以打听别人出价几何。
傅斯年无意中透露出,有的人报价500文,而他已经答应了那人,将会全额收购他手中的存粮。
眼看东京城内的粮价已经降到700文,继续存粮不但要承担仓储费用,还要承担粮食变质的风险。
因为春天来了,也就标志着雨季就快来了。
众粮商最终一咬牙,绝大部分人干脆把手里的粮食全卖了。
最终,傅斯年用十万贯,回收了他们手里大约二十五万石粮,有人的报价都低到了四百文。
这里头有一部分是存粮,是他们去年在南方以三百文的价格收购的,总体来说,粮商们虽然全都赔本了,但好歹留下了一口气。
多余的粮食,傅斯年用自家的酒坊来消耗,正好新酒越卖越多,需要大量的粮食酿酒。
真就按照宋徽宗的说法来了,狠狠坑了粮商们一把的傅斯年,不但没被记恨,还被粮商当成了恩人。
一个个与傅斯年告别之际,几乎热泪盈眶:
“好人呐!跟你合作我放心!以后你家酒坊的粮食就找我进,一定给到最低价!”m.166xs.cc
“大官人,我嘴拙不会说,千言万语就一句话——谢谢啊!”
傅斯年笑呵呵地在门口挥手相送,嘴里还说着粮商们不懂的话语:“拐了,拐了啊!明年到我这来买轮椅!”
对于这群人,他坑得没有半点不安心。
……
尘埃落定,几日后早朝,户部汇报了此次寒灾的具体情况。
章惇已经收到了傅斯年归还的二十万石粮,一听赈灾最终的结果,即便已经有了准备,心中也是暗暗惊讶:
“竟然没有一个冻死、饿死的?”
户部的郎官还在继续汇报:
“此次寒灾,朝廷共计拨赈款二十万,五万贯用于购进御寒物,十五万贯用于购粮。”
“官家指派殿前司虞侯傅斯年购粮,经户部审核,总计派发粮超四十万石!”
哗……朝野震惊。
不少人私下议论着:
“十五万贯钱,买了四十万贯粮食?”
“是啊,我没听错吧?他是怎么做到的?”
……
赵佶在龙床上坐着得意洋洋,心道: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指派的?我潜邸里出来的人,那能错得了嘛!”
章惇听了也暗暗点头:确实有办法!
他知道的更多,自己那边的陈粮还被傅斯年换成了新粮呢!
加上这次,大大小小的事,章惇已经已承了傅斯年三次情儿,他琢磨着多少要回报一些。
于是出言道:“官家,傅斯年赈灾有功,理应奖赏。臣提议,擢升傅斯年为宁远将军!”
这是个武散官,相当于军衔。
正五品下的官职,着实不低了。
赵佶一听立即答应:“嗯,章相公言之有理。傅斯年尽忠职守,对朕忠心耿耿,朕向来信任他。既然品级够了,那着他提点禁军侍卫正合适。”
转头对内侍道:“加一条吧,升傅斯年为殿前司都虞侯,权知御前诸班。”
殿前司,马、步亲军侍卫司合称三衙,此刻连个副统领都没有,一时间竟是以傅斯年为尊。
这等于是禁宫之内的侍卫统领,全权负责皇帝的安全工作,可见赵佶对傅斯年的信任。
众臣听了,暗暗把这个名字记住,有知道傅斯年的,更是明白他的份量。
这人才不到二十岁,只要圣眷不倒,将来又要做到多大官职?
幸亏他是武官,不然还不得做到宰相?
曾布在一旁看得有点着急,看这意思,怎么好像傅斯年跟章惇倒一唱一和的?
自己升职的事有谱没谱啊?
得找个机会提醒提醒这小子,省得夜长梦多。
散朝后,曾布故意找了点事跟皇帝汇报,完事后就来到站班的傅斯年身边。
拱拱手道:“恭喜傅将军高升!”
傅斯年赶紧回礼:“可不敢!曾相公管着枢密院,乃是我的顶头上司!”
曾布故作失落道:“是啊,这枢密使我做了可有年头了。当初章相公就曾说过要帮我动一动,一晃三年过去了……”
傅斯年立即听明白了,这是让自己兑现承诺来了。
看看四下只有内侍,傅斯年凑近了小声道:“曾相公,官家刚刚即位,不想朝局太过动荡,所以章惇暂时还动不得!”
曾布刚想说话,却被傅斯年堵了回去:“不过您别急,官家的意思是,独相好似也不那么合适……”
曾布宦海多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知道这是要让他当个二把手,而且还是有实权的那种。
主要任务还是跟章惇打擂台,分润他的权势。
难不成又要开启党争?
曾布有点没底,说实在的,他与章惇的人不对付,但他俩的理念差别不大,都属于支持王安石新法的。
将担心一说,傅斯年连忙摇头:“不是,您误会了。官家不是说明年改元‘建中靖国’,那就是不想起争端了。”
曾布这才放心,又问:“那我……”
傅斯年想了想道:“大人要是急,还得自己也动一动。比如……蔡相公在绍圣年间,一些作为好像有些不妥……”
曾布眉毛一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