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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没见识的大文豪
    确认了对方身份,苏轼的表情更加激愤,大声质问傅斯年:

    “你说,老夫如何得罪你了?凭什么要诋毁我,还要让这群人虐待我?!”

    什么?!

    苏轼的话,把傅斯年问得十分震惊:我诋毁你?还叫人虐待你?!

    这是从何说起呀?

    傅斯年以询问的目光看向旁边,杨戬赶紧道:“都是照虞侯大人的吩咐办的!你说不要给苏学士大鱼大肉,饮酒要适量。”

    “还要注意不可穿着随意,以免着凉,尤其天热的时候不许喝冰饮!”

    傅斯年又看苏轼,意思是:这没毛病啊!不都是为你身体着想吗?怎么死的你心没数吗?

    啊,不对!他确实没数……

    真要是知道,那还出大问题了呢!

    苏轼一看傅斯年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瞪圆了眼睛问:

    “你那是什么表情?夏天不让乘凉,喝酒吃肉都给我限制了,这不叫虐待叫什么?”

    傅斯年苦笑:“苏学士,你怕是误会了!夏日炎热,却最忌贪凉!尤其你年纪不小,身体的更是不如年轻人有抵抗力。”

    “至于说限制你喝酒、吃肉,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还有,即便这些限制让你不舒服,我也没有恶意呀!你怎么说我诋毁你呢?”

    苏轼气鼓鼓地一指杨戬:“我从他那听来的!他说你不让我喝酒吃肉,是因为什么飘的高!”

    苏轼说罢一挺胸脯:“老夫平日里确实有些自负,但那也是于诗词方面而已。我自信待人接物不曾狂妄,怎么就飘了?”

    “哈哈哈……苏学士,你误会了!想是他们没听明白,我说的嘌呤高!”<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傅斯年笑着解释:“嘌呤是我们老家的说法,指的是食物中一种有害的东西!动物的内脏、肥肉以及海鲜中,就富含这种东西,吃多了容易害病!”

    听了他的解释,苏轼深吸一口气平复怒气,盯着傅斯年的脸观看。

    见他满脸真诚,也不心虚,估计不是现编的,声音这才放低,嘀咕道:“就算真如你所说,那也顾不得了。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吃的,合着按你们老家的说法,凡是好吃的它都有害……”

    傅斯年见他态度和缓了,也笑道:“也不是完全不能吃,主要是控制好量吧!以后我一定给你合理安排饮食,保证又好吃又健康!”

    苏轼点点头,忽然又提高了声音:“行,这句话算你过关了。那还有别的呢!你怎么说我连尿都是酸的呢?”

    “怎么着,你还派人跟我到茅房偷看了?虽说最近是有点黄,味道也有些大吧……”

    噗……你那是上火了好吧!

    傅斯年赶紧又解释,说尿酸跟嘌呤一样,也是一种健康的指标。

    解释清楚了误会,苏轼这才彻底消气,一边拱手一边念叨:

    “你老家怎么如此多的说法,名字还都起得十分古怪……”

    傅斯年赔笑道:“苏学士,我与令弟小苏学士是朋友,因为担心你年事已高,经不起这沿途的折腾,特意请旨来接你的!”

    “本应早就来接,可因为关中可能有灾情,我奉了圣命去做些预防,这才耽搁了。”

    “但你这边走的也太慢了吧?两个月,才走了两百多里地,这每天溜达一会儿也早该到了呀!”

    此时有内侍奉茶,苏轼借花献佛,请了傅斯年坐下,哂然一笑:

    “嗨,不就是那么点事儿嘛,急什么!”

    看来苏轼这是对当官不怎么感冒呀!

    傅斯年不禁问:“苏学士久离京城,怕是还不知道当今圣上的脾气秉性!可令弟重为执政的消息,你应该早都收到了吧?”

    苏轼慢斯条理地喝了口茶:“收到了!这官场浮沉,几十年间我看得多了!今天是宰相,哪天指不定又变了颜色,给发配到什么偏远之处……”

    “不说别人,单是我自己,一生坎坷,时不时就贬官流放。大宋的山山水水,我怕是几乎走了个遍,哪都有我的足迹!”

    “而且我听说,明年的年号已经定了‘崇宁’,只看字面的意思就知道,这是要走王介甫的路数!”

    “我们兄弟虽然佩服他的人品才情,却不赞同他的新法。多次贬官也都是因为理念不合,既然定了这个年号,庙堂上怕是没有我等的容身之处!”

    “也就是我还略有些文声,官家一时优待,显得重视才学罢了!”

    说完,苏轼身子略微后仰,摆了舒展的姿势,慵懒地道:“人生七十古来稀,我都六十五了,又有几年可活?”

    “莫不如趁着现在还受重视,抓紧时间过几天舒心日子!省得等到形势又有变化,还要反复折腾。”

    傅斯年万万想不到,苏大文豪居然已经对官场半点没有期盼,只想混吃等死了!

    也行吧……

    本来让他安度晚年就是自己的目标,他能这么想也算是件好事。

    但傅斯年还需要苏辙在朝堂上占个坑,省得那些善于钻营的人瞎惦记。

    苏轼还是得接回汴京的,有他在苏辙也能安心些,毕竟这位历史上有名的“护兄狂魔”,一生最惦记的就是他哥哥。

    傅斯年也放松了身体,随着苏轼的语气道:

    “当不当官的且另说,苏学士就不想念亲人吗?我临行之时,苏相公可是千叮万嘱,让我沿途一定好好照顾,尽快让你们兄弟团聚。”

    “他说,当年雷州分别后,你们兄弟二人际遇不同,小苏学士渐渐回到内陆,而你却越走越远。”

    “小苏学士曾与我说,山高路远,而你们兄弟的年纪也都不小了,他真怕那次分离就是永别。”

    “我被他的真情感动,又受人之托,这才吩咐沿途一定好生照顾,怕的就是辜负了令弟的嘱托。”

    听傅斯年这么说,苏轼的眼睛当即湿润了。

    回想与弟弟分别的场景,一晃已经快四年了,确实也十分思念他。

    吸了吸鼻子,将一腔酸楚平复,苏轼抿着嘴道:“如此,还要多谢虞侯的一片心意!是老夫错怪了你,还望你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