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没有立即启程去A城,她先是开车去了寺庙。
僧人见到她,双手合十,“秦施主。”
秦姝向他颔首。
僧人带到卫杉的牌位前,“我们已经恢复原状。”
秦姝接过僧人递过的香,“多谢。”
僧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等僧人离开以后,秦姝并没有点香,而是把香放到一旁。
她所有的坚强都在这一刻放下。
像个无助的孩子坐在地上,背靠在几案,双手抱膝仰头看着卫杉的灵牌。
眼尾发红。
“妈妈,我的出生真的是个错吗?”
嘴巴微张沉了口气,“从小被人骂我是没爹妈的野孩子,我大声地反驳他们,我父母一定是爱我的,因为我坚信我父母不会丢弃我。”
这些事她从来都藏在心里,可今天发生的事让她太过难受,她实在不知道去跟谁说。
“记得姚柔告诉我,我还有亲人的时候我兴奋了三天,结果回到家却……”
她咬了咬内唇,吸了吸鼻子,擦掉眼角的泪站了起来。
拿起香点燃,对着牌位三鞠躬,把香插进香炉。
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妈妈,新年快乐。”
离开前她深深看了眼牌位,转身离开。
下山的时候她意外遇到了一位双方都不想看到对方的人。
苏君然的父亲苏其颀。
秦姝敛眸,站在台阶上往旁边挪了一步。
苏其颀到死都不会忘记秦姝这张脸,他走到跟秦姝同一个台阶上。
虽然年近五十,常年健身和跟苏君然同款娃娃脸,让他看起来才三十多岁。
他不由分说给了秦姝一记耳光。
安静的山林,巴掌声异常清脆。
秦姝舌尖扫了一圈内壁,微微垂首。
苏其颀浑厚的声音带着愤怒,恨不得死的人是秦姝。
“你害死了我和她唯一的女儿。”
秦姝捏紧藏在背后的手,这是苏其颀第二次打她。【1】
【6】
【6】
【小】
【说】
第一次是在水库。
她没有说对不起,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她这样反而让苏其颀更生气。
在水库她没有道歉,进了那个地方也没有,现在依然没有。
“这几年你就没有过悔意?”
听到他这句话,秦姝不知道为何冒出一股怒意,心里的反骨刺激着她。
她毅然抬头,目光没有畏惧,直视他。
“苏叔叔,你在问我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女儿对我做过什么?”
苏其颀还没说话,秦姝看着他那张与苏娅相似的脸,愤怒像滚烫的开水紧紧贴着她的皮肤。
在她皮肤上生疮发脓。
“因为您的溺爱,她在学校肆无忌惮对我进行校园暴力。”
她撩起衣袖,露出从未展示给任何人看过的手臂。
她为什么常年穿长袖。
苏其颀顺着她的手臂看去,上面有一条近十五公分如蜈蚣一般的伤疤,疤痕朝内凹。
年轻在道上混过的苏其颀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手臂上内凹的肉是被人用刀挖过。
秦姝向前走进了一步,温冷的语气带着自嘲。
“这是您女儿亲手挖的,就因为我每次考试年纪第一,她就要这样对我。”
苏其颀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
秦姝眼神里带着恨意,这一刻,苏其颀像是看到了她。
“她在学校对付我就算了,她为什么连我仅剩的东西都要夺走。”
“就因为她把我推进水库,自己脚滑跌了进去,我就要背负一辈子的骂名。”
最后一句话,秦姝没控制住吼了出来。
“就因为她有一位好父亲好哥哥,我的人生就要牢牢钉上耻辱和杀人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