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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15章 哭别柏葰
    惇王做此举动,步兵衙门官兵大为骇异,生怕他一时率性,做出什么鲁莽的举动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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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的,左翼总兵驰马来到惇王跟前,向他请安问好。惇王知道他的来意,说道:“你放心,我与柏中堂说两句话,不会让你为难。”

    左翼总兵十分感激,说道:“惇王仁义,又体恤下情,小的们非常感戴。”

    惇王摆摆手,支走了左翼总兵。很快的,十几辆囚车,加上护卫的官兵,绵延几百米长,眼看着来到了惇王跟前。

    打头的是负责押运囚犯的官员,职务是刑部“提牢厅主事”。提牢厅主管刑部监狱,主事专司掌管狱卒,稽察南北所监狱的罪犯,发放囚衣、囚粮及药物等事务。

    提牢厅同样有满汉两班人马。眼下这位主事姓王,出身于汉军八旗,从未入流的吏目一步一步爬起,在刑部南、北两所熬了二十多年,总算熬到了正六品的主事。

    别看主事只是六品小官,却是刑部下面的正司官,主管全国重刑犯,手中权力极大。说句不客气的,提牢厅主事想要囚犯今日死,囚犯就活不到明天。

    满清刑部南北两所,渊源于明朝的锦衣卫镇抚司。其中西北、西南两座俗称“天牢”,官称“北所”、“南所”。原本是明朝锦衣卫的“镇抚司”,专管抓人、杀人,是有名的肃杀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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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主事在这种阴森之地熬了二十多年,身上也沾上了不少阴气。他那一双眼睛总是透着阴鸷之气,就是笑起来,也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他好不容易熬成主事,正打算大捞一笔。诏狱的黑暗,那怕是汉文帝、唐太宗这样的仁主,都绝难改革。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提牢厅上至主事,下至刽子手,打的就是犯人的主意。

    每年秋决,提牢厅官吏都要敲骨吸髓,在犯人身上发一笔横财。囚犯家属稍有不从,就把犯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因为这个缘故,刑部特意有规定,每任主事任期只有三年,到期必须迁转。

    王主事为当上主事,花了不少银子。可按照肃顺倡行的新官制,提牢厅也要裁减一半官吏。王主事前途不保,对肃顺恨得牙痒痒。

    此刻,王主事看到惇王拦在跟前,强作镇定,向惇王下马行礼。

    惇王很客气,说道:“我想与柏中堂说几句话,你看可行?”

    王主事哪敢得罪惇王,示意车队停下,方便惇王与柏葰交谈,说道:“王爷请便。柏中堂蒙冤,小的们都很清楚,丝毫不敢怠慢中堂。”

    惇王走到柏葰的囚车前,见他面色红润,衣服洁净,手下、脚上也没上铐,心中好受了些。

    现场的官绅商民,除了极少数的知情人士外,大部分人都坚信柏葰罪不至死,皇差必会赶在午时三刻行刑前,宣布刀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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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肃顺的教唆下,咸丰亦对恭王产生猜忌,借口他在御前“失仪”,把恭王逐出了军机。

    自此之后,恭王一直韬光养晦。五宇号官钱案爆发后,恭王被肃顺整得灰头土脸,闭出不出,以避闲言。

    恭王失势,宝鋆也颇为收敛。如今,他却在这熙熙攘攘的菜市口,公然与柏葰道别。这在官场看来,岂不是恭王在向肃顺示威?或许,恭王想借此机会,收集人心?

    不管怎样,柏葰都感谢宝鋆的好意,说道:“锐卿,你刚升任内阁学士。圣眷方隆,你不该在这里抛头露面。”

    宝鋆却只是凄惨地笑了笑,说道:“中堂清廉方正,公忠体国,不该得此结局。”

    柏葰心生疑惑,却仍然装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说道:“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我这次做主考官,实在是糊涂。竟有戏子中举,亦浑然不觉,实在是有辜君恩。”

    古代文人常以科举为最大荣耀。到了清朝,科举制度已经相当完善,政府明令五种人不得参加科教。

    第一种是冷籍。祖上三代无人考中科举,子孙不得再参加科举考试。

    第二种是胥吏的子孙。胥吏不分是书办还是捕快,子孙均不得参加科考。

    第三种是伶人的子孙。伶人是下等人,供人取乐。所谓“戏子无义”,子孙自然不得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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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种是丐户、疍户的后代。丐户并非乞丐,而是常年摆摊卖小商品的贩子。疍户以船为家,常年在水上打鱼或者贩卖水产品。

    第五种是奴隶和宦官、宫女的子孙。宦官、宫女不管再得势,也始终是奴才。尤其是宦官,在宫中作威作福,一旦让他们的养子参加科举,很可能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

    柏葰主持的顺天乡试中,就有一个不学无术的戏子参加了乡试,靠贿赂考中了举人。这是一项大罪,柏葰作为主考官,难辞其咎。

    宝鋆却变得异常郑重,对柏葰小声说道:“中堂,我受恭王所托,特送中堂一程。中堂若有什么割舍不下的,请现在告诉我,恭王一定勉力为之。”

    柏葰脸色大变,心中大呼不妙。

    惇王亦受启发,说道:“柏中堂,你尽管说,我但凡能帮上忙,一定竭力为之。”

    柏葰眼圈一红,赶紧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求王爷、恭王可怜可怜我的两个儿子,给他们一个出身。”

    柏葰的言外之意是,替儿子向惇王和恭王讨官。

    惇王点点头,说道:“这个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正在这时,刑部尚书赵光从车队后面赶了过来。今日行刑,赵光是监斩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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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见柏葰,赵光来不及说话,首先号陶大哭。这哭声,既有委屈,又有同情。

    赵光做刑部尚书,却管不了刑部的大权。在五宇号官钱案和顺天乡试舞弊案中,刑部都未能顶住压力。赵光也不得屈服于肃顺的淫威,拟了从重处罚的判决。

    而刑部侍郎陈孚恩,按理说是赵光的属僚。但他靠上了肃顺这棵大树,对赵光屡有冒犯。赵光身为堂官,竟被陈孚恩所挟制,想想都窝囊。

    柏葰愁得急跳脚,连连说道:“坏了,坏了,一定是肃六饶不过我。只怕他也总有一天,也要跟我一样。”

    惇王与宝鋆相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就在这一瞬间,惇王与恭王形成了默契,结成了对抗肃顺的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