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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是我房里的人
    四姨娘见到宁岸,脸上七分怒气三分忌惮。

    赵罡疼爱宁岸,府中人人皆知。

    她与宁岸对上,无论对错,赵罡定会偏袒宁岸。

    可沈长亭害死她儿子,她也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权衡利弊,最终还是选择了不与宁岸对峙,气势汹汹的道,:“我说与他有关,何时说与你有关了?”

    在原主前世记忆里,没有与赵承运死相关的内容。宁岸不知赵承运死因,但眼前的情形也由不得她选。

    她只能护沈长亭。

    站在沈长亭跟前,对四姨娘道:“四姨娘这话说的,他对外是我夫君,对内是我房里的人,你说运儿的死与他有关,那不就是与我有关吗?四姨娘说他害了运儿,那就请四姨娘把他害运儿的证据拿出来,否则便是栽赃构陷。”

    咬重了“栽赃”二字强调:“四姨娘该知道,栽赃可是重罪。”

    沈长亭望着宁岸的背影。

    他原本打算找个理由打发了四姨娘,这会儿听到宁岸站出来说话,忽然不想自己动嘴了。

    有人替自己说话的感觉,还不错。

    四姨娘被宁岸的话震住。

    齐管家见状,抓住机会劝道:“四姨娘为人父母,小公子出事,老奴知四姨娘您难过。可这抓人之事非同小可,四姨娘还是等老爷回来之后,再做定夺吧。”

    其他人也纷纷称是。

    四姨娘犹豫片刻,忽然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可怜的儿啊,我那未满六岁的儿啊……娘没用,娘连害你的人都不能抓啊。儿啊,你要在天有灵,可保佑娘给你报仇啊。”

    贴身丫鬟上前劝她。

    越劝,她哭的愈厉害,音调跟唱戏一样。

    这样的情形,宁岸在做法医时,见过很多。送去法医室鉴定的,大多死于非命,家属难以接受,哭的撕心裂肺。

    扭头望向沈长亭。

    沈长亭目光还在她身上。

    见她看过来,也没回避,主动解释:“昨晚郡主醉的厉害,怕你有事,一直没离开。”

    算作解释了。

    宁岸“嗯”了声。

    目光扫见他脖颈处的伤,从疤痕来看,应当是五六个时辰前受的伤。

    那会儿他们应当在回府路上,醉酒后的事她不记得了,也不便在这里问,便想着处理完这边的事回房再说。

    转身问齐管家:“运儿现在何处?我想看看。”

    是意外溺水还是人为,尸体会告诉她。

    听她问赵承运在哪儿,刚还坐在地上哭的四姨娘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停住抽泣,扯起嗓子大喊:“你不准去碰我的运儿!要不是你让我将运儿送给长公主,我的运儿就不出事。就算不是你们亲手害死了运儿,他的死与你们也脱不干干系!”

    “吵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浑厚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大将军回来了。

    “参见大将军。”

    众人跪成一片。

    不自觉的让出一条路,大将军走了进来。

    见到大将军,四姨娘仿佛看到了救星。

    扑上去抱住他的大腿,哭的撕心裂肺:“老爷您可回来了,老爷,妾的运儿没了……”

    回来路上,大将军已问清事情原委。

    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四姨娘道:“你既怀疑此事与宁儿家的有关,那便让仵作来看一看吧。”

    四姨娘呆住。

    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大将军:“老爷,运儿也是您的儿子啊,您就忍心让人动他,让他走了都不得安宁吗?”

    大将军目光晦涩。

    身为人父,他自然也不忍心。

    这决定看似无情,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沈长亭是女儿选定的女婿,承运是他儿子,说到底都是自家人。不趁现在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以后埋下的便是无穷的祸患。

    万一引得家人反目成仇,反而适得其反。

    宁岸明白大将军的意思。

    也知他并非单纯为了偏袒自己。

    上前一步,对四姨娘道:“仵作验尸是为让生者明白,还死者公道。运儿死的蹊跷,不能查明死因,他才是真的不得安宁。”

    四姨娘怒驳:“死的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说的轻巧。”

    赵罡闻言脸色顿时一沉:“放肆!此事就这么定了,谁敢再闹,逐出将军府。齐忡,去请仵作。”

    齐管家领命:“是。”

    差人去了。

    正是早上,仵作来的快。

    仵作验尸不能围观,宁岸和沈长亭先回了景楠苑。

    一进屋,宁岸便关了门,指着沈长亭脖颈问:“你这儿……怎么伤的?”

    酒壮怂人胆?

    她喝多了想不开,打算先下手为强除了他,杀人未遂?

    这位置,冲他命去的吧?

    万千念头在脑子里飞速闪过,每条都是在作大死。

    沈长亭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虽不知小女人心里想些什么,可她看到自己受伤的模样却是很紧张。不知为何,心底竟生出一丝莫名的雀跃来。

    想逗逗她。

    故意板起脸:“又不记得了?”

    宁岸:“……”

    “又”都用上了。

    完了!

    小心的扯扯他衣衫,讨饶:“要不,辛苦您提醒一下?”

    这喝酒断片的毛病,太要命了!

    沈长亭双手环胸:“我要不想费这辛苦呢?”

    宁岸:“……”

    就说句话的事,能多累?

    摆出求饶的姿态,赔着笑脸:“是……我伤的吗?”她的记忆停留在沈长亭扶她上马车那刻,那时候沈长亭脖子上还没伤。

    马车上没有其他人。

    只有她!

    沈长亭没说话。

    抬手摩挲喉咙伤处,故意露出手侧那圈牙印给宁岸看。

    宁岸:“……”

    倒吸了口凉气。

    这不能也是她咬的吧?

    好好活着不好吗?

    沈长亭瞧着她小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来,十分想笑,语气却不怎么和善:“怎么不笑了?”

    宁岸:“笑不出来。”

    沈长亭装作刚记起的模样,翻过手瞧瞧上面两排整齐的牙印儿,揶揄道:“也不知谁家养的小猫,伶牙俐齿的,还护食。”

    宁岸:“……”

    听着不像生气。

    像寻她开心。

    试探着问:“你……不生气?”

    沈长亭曲起食指,在她脑门弹了一下:“生什么气?与一只醉酒小猫吗?”

    宁岸揉着脑门:“你才小猫。”

    心里说猫就猫吧,你没生气就好。

    吓死她了。

    沈长亭提步往里走,宁岸跟在他身后,开始回想今天的事:“你说,赵承运的死会是意外吗?”

    沈长亭:“仵作查验结果出来便知。”

    “也是。”

    走到桌边坐下来,忽然想起沈长亭救她时受的伤,又问道:“你上次的伤怎么样了?”

    “不碍事。”

    “不用再找医官来看看?”

    “不必。”

    “你别跟我客气啊。”

    “嗯。”

    对话结束, 宁岸觉得沈长亭好像也没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