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几页,于她而言目前最大的困难,不是舆地志缺失的内容,而是这满书的繁体字。
有一部分她能认出来,还有一部分……
赵安宁实在是太不学无术了,堂堂郡主,斗大的字没认满一箩筐。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回去她的工作间,下载个简译繁的字库来看看。
赵承运之后,那个空间就跟消失了一样。
总不能只有遇到解剖尸体这种情况,她才能打开空间吧?
这个时代暂不下葬或是无主的尸体都在义庄存放,她可以找机会去趟义庄,试试能不能开启空间。
正看着,听到有人来了。
她以为是樱桃,头也没抬的问道:“你认字吗?”
问完听到一声极轻的笑。
不似樱桃。
倒像是沈长亭。
她猛的抬起了头。
就见沈长亭站在书案前两步远的地方,一脸好笑的瞧着她。
宁岸:“……你,怎么进来的?”
沈长亭朝门口看了眼:“门开着,你也没说不能进。”
宁岸:“……就算门开着,你至少应该敲敲门再进来吧?男女有别,不是你今日才说过的?”
沈长亭若有所思的点头。
宁岸看他似乎没有回怼的意思,于是放松戒备,又低下头,开始认认真真的“啃”舆地志这块硬骨头。
手里拿着笔,有实在认不出来的字,便圈出来。
不一会儿,就圈了好几处。
沈长亭看她锁着眉,一筹莫展的模样,上前问道:“你圈的字,可是不认得?”
宁岸点头。
沈长亭幽幽的道:“从前觉得你不学无术,瞧你近日表现,还以为从前看错你了。”
没看错,那就还是不学无术呗?
宁岸:“……”
宁岸:“你怎么嘲笑人呢?”
这也不能怪她呀。
三年一个代沟,她跟这本书的代沟,就是高山鸿沟楚河汉界古今文明。
逾越,哪有那么容易?
沈长亭清隽的脸上挂着笑,看得出来是少有的好心情,伸手将一本书递到她面前:“这册舆地志是之前旁人送的,内容还算齐全,我用不到,你想看就给你吧。”
宁岸意外。
惊讶的看了他片刻,才伸手拿过,翻开来看。
“果然很全。”
她这本里缺少的,沈长亭这本里面全有,且字迹也比她手中这本要清晰的多。
要有译本就更好了。
沈长亭瞧着她高兴之余,又带了点遗憾的模样,主动道:“灵儿在的书堂还收学生,你想去的话我可以……”
“想去!”宁岸十分确定。
字最好还是跟老师学一学,她自己蒙,容易出错。
沈长亭见她如此积极,应下来:“书堂先生与我师出同门,你哪日想去了,我陪你去一趟。”
忽然对她这么好,宁岸心里不踏实。
“你不会有求于我吧?”
“求……你?”
看表情确实不像求她办事的样子,再说,他也确实没什么能求到她的地方。
“那……你做了亏心事,补偿?”
沈长亭脸一沉,把想把书太回来。
宁岸眼急手快的收回手:“不是就不是吧,怎么还急眼了?”顿了顿,又问:“你说书堂先生是你同门师兄弟?”
“师弟。”
宁岸干笑。
他的师弟变成她的老师,她平白无故又低了个辈分。
沈长亭看出她的想法,好笑的问:“是看不上我这师门,不想去了?”
宁岸连连摆手:“去,我去。”
虽然还不知道他师出何门,但他前世可是位及当朝首辅,老师肯定也是厉害人物,教出的弟子也差不了。再说她就是去识识字,再不济,总不能教人写字还能写错吧?
“我平日在府上也没什么事,不如明日就去吧。”
“行。”
见他答应下来,宁岸心里高兴,拿着沈长亭给她的舆地志,装模作样的朝沈长亭行了个万福礼:“那……小女子先行谢过沈公子啦。”
沈长亭笑。
嗓子里轻轻“嗯”了声,算是接受了她的道谢:“你早些歇息,明儿用过早膳,我们就过去。”
宁岸:“好。”
沈长亭转身离开。
人都到门口了,宁岸忽然想起什么,大声问:“明日去书堂,需要带什么吗?”
沈长亭头也不回的答:“不必。”
沈长亭走后不多时,长公主来了。
门没关,宁岸还在看舆地志。不时圈圈画画,标注着感兴趣的地方,还有那些认不出来的字。
长公主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进屋。
嬷嬷想提醒宁岸,被长公主抬手制止。
宁岸又以为樱桃打水回来了,头也不抬的道:“我明日要去书堂,你早些叫醒我。”
长公主意外:“你要去书堂?”
从前打骂都不管用,怎么自己忽然就要去了。
宁岸吓了个激灵。
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对上长公主那双装满母爱的眼眸,宁岸有种有苦说不出的心酸:“娘亲走路,怎么连点动静都没有?”
跟沈长亭一模一样。
吓死个人。
长公主身边嬷嬷自小看着宁岸长大,见她吓到,心疼之余帮长公主解释道:“夫人见郡主看书看的认真,不忍打扰。”
也不是值得计较的事儿。
说过就算了。
不小心说把去书堂的事说出来了,万一读不成长公主肯定过问,宁岸找补道:“长亭说书堂先生是他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