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梯田,司马迁去年就已经建好了,里头压进去了各种肥料,尝试几年试试看,这些经验颇为老到的农人,或许真的能做成我想的那种梯田。”
植物生长的三要素,水阳、光、土壤,虽然后世有无土栽培,但现在这玩意儿还没出现。
水稻则属于精耕细作的产物,后世更是这片大地之上的主食之一,但现在却集中在南方;只是其产量,相对于关中栽种的这些作物而言,显然更高。
“也罢,既然夫君坚持,莫说百余亩罢了,就是千余亩土地,也是可以试试看的。”
金盏很体贴:“那夫君,其余的可还有什么呢?”
“我们家的产业都已经步入正轨,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按照现有的这个模式,良性发展下去,各个工厂作坊,保证质量为前提,比什么都重要。”
李欢转身坐了下来,沉吟道:“各县没有来要人的?”
他指的是那些蜂拥而进安阳县的灾民,现在苦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那些地方上的官吏们,重新来要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这让人听起来就想笑,可实际上,就是这样。
“说来也奇怪,我都已经知会过县令一声,告诉他如果有地方的小吏来要人,那就让那些人回到原籍去,重新登记户口,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一個来我们这里要人的都没有。”
李欢一听,发现自己这老婆有时候挺无耻的,算计自己的那些顶级权贵,现在都已经关进了廷尉的大狱之中,他们的妻女姊妹,也因为这件事情,变成了人尽可夫的娼妓。
有这样血淋淋的例子在前头,谁还敢来自己这里要人?
真的有觉得自己命太长的人吗?
咦?不对,这个问题好像是自己先问老婆的。
李欢立刻转移话题:“行了,既然没人敢来,那就让这些人自己做选择,自愿留在安阳县的,让县令汇编户籍,然后分发土地让他们耕种,这种天上掉下来的政绩,相信谁都不会错过。”
李欢琢磨着,忽然又说道:“这个县令不错,我准备推举他做汉中郡守。”
“他做汉中郡守,那谁做我们安阳县令?”金盏立刻表示不舍:“此人任何时候,都身先士卒,冒着大雪开挖水库的时候,他更是衣不解带,和农人同吃同住,要说咱们这安阳县,夫君你是第一个受到百姓爱戴的人,那这县令绝对就是第二个了。”
金盏嘻嘻笑着:“司马迁不是丢官了?我与陛下修书一封,推举他为汉中郡守,岂不是远比跟随你往淮南国去更好么?”
“不一样。”李欢摇头:“你难道没看出,是陛下让他这么做的?”
“司马迁之才,为一郡郡守,绰绰有余,何须在意区区一个淮南国?昔年刘长之国,一分为三,分封给了他的三个儿子,刘安的两个弟弟都安分守己,唯独是这个刘安,他真觉得自己能蹦跶出什么水花不成?夫君你着几千军卒带着过去,灭了淮南国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卧槽?几千军卒灭了淮南国?老婆,你真是吹牛逼吹上瘾了,淮南国再怎么不行,也不可能几千军卒,就灭了吧?”
李欢顿时哭笑不得。
金盏轻哼一声,眼中透露着傲然:“夫君,你以为你在天下的名声,都是用曲辕犁犁出来的?又或者是用白纸擦出来的?”
“我还真好奇,天下之间,对于我的风评如何?”李欢坐直了起来。
“去岁,陛下让人去往各个诸侯国宣扬河南地之战的时候,天下之人都以你为当世名将著称……”金盏压低了声音:“我让人悄悄偷看过司马迁给你写的列传之上,他也是这么写的!”
“这不是误人子弟?”李欢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名将再怎么说也得是卫青那种吧?
当然,卫青这种级别的名将可能程度高了点,李广这种也行啊,他么,居然把自己也并列上去了。
自己是什么货色,自己可是比谁都清楚的……
“罢了,说这些没什么意义。”李欢眼巴巴的看着金盏:“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我听起来头疼。”
金盏乐出了声:“那其他的,夫君临行之前,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除了种地,那就是养蚕了,这两样我都不是很精通。”
金盏略显无奈:“夫君又不精通了,那是谁想出来的高温堆肥?我可记得,去年的时候,你那边的天地里冒出来的虫子,可比我这里少的太多……”
“算了,你说是就是吧……”李欢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争辩,反正在金盏心中,自己除了在床上打不过她之外,其余的地方,就已经是神一样的存在了。
“我在淮南国安顿下来之后,就让人来接你们。”李欢颇感不舍:“一家人不在一起,哪里算一家人?”
“不去,淮南国地方不好,淮南王心怀不轨,阿娇坐在长安,我就得坐在安阳县,这才是威慑。”金盏说了下自己的想法:“我已经从陛下那边要过权柄,我们只要有人,那所有开垦的荒地,就都是我们的,今年秋天,照样是粮食丰收,甭管关中如何,只要我们粮食丰收了,淮南王就不敢有任何妄动……”m.166xs.cc
李欢也察觉到了金盏的不舍,他嘀咕了一声:“要不,我现在拒绝一下?反正我现在都是当世名将了,名将做事情,不都应该是出其不意的么?”
“不要!”金盏伸手推开李欢:“稍后莪就去内院,我从小就害怕被送到匈奴人那里去,所以到现在我都害怕别离,你走的时候,别让人告诉我,我不来送你。”
金盏怕自己推开夫君的动作,伤害了夫君,又往前走了一步,碍于两人的身高,却也始终只能居高临下,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李欢:“但你回来的时候,我会带着队伍,到淮南国来迎接你,不管那天是刮风,还是下雨,又或者是下雪。”
李欢踮起脚来,发现还是够不着,伸手抓了一个自己编织的草凳子,垫在脚下,终于勉强把金盏揽入怀中:“乖啦,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虽然你的怀抱很温暖和舒服,可是……我怎么感觉好奇怪呢?”金盏金顿时就笑了起来,再多的不愉快儿,也在笑声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