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枫迟疑了。
直觉让他害怕……害怕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但想起小妹告诉他的……只要踩了温盛钧,那么温锦就会落入孤立无援,被怀王厌弃、休妻的下场!
她没了长兄、没了怀王可以依靠……娘家弟弟,他,温长枫就是她最后的靠山!
温长枫犹如忽然打了鸡血。
他清了清嗓子,“其实啊,温盛钧不像外头传的那么正派!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不会吧?”
“就连祁先生都站出来说,相信他的人品。”
“同席吃饭的几个学生也说,他是为了阻止其他人狎妓,才起了冲突!”
“呵!”温长枫冷笑,“你们都被他骗了!祁先生也被他蒙蔽了!他惯会装模作样了!
“我们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我还能不知道?他未及弱冠之年,腿也还没残……
“就把他屋子里的丫鬟,弄大了肚子!”
雅间里霎时一静,这种桃色的丑闻。
且还是一个众人眼中的正人君子,大好青年的丑闻,最是吸引人。
“然后呢?后来怎样了?没听说他有通房小妾,或者庶子庶女呀?”
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温长枫。
温长枫清了清嗓子,神神秘秘道,“要说狠,我们这群人都不是真的狠!还得是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最狠!
“你说,咱们这群人,要是有了一儿半女,就算不是正妻生的,那也是条命,是自己的血脉呀!那不得养着?
“但他不一样!他嫌那丫鬟出身低贱!竟然怀了他的种……发现那天就给丫鬟灌了药。
“一尸两命呀!啧啧,真狠得下那心……”
温长枫说着,抿了口酒。
一屋子的人,谁也没说话,将信将疑地你看我,我看你。
“那真是看不出……”
“太看不出了!”
“祁先生收徒以前,都不看看那人人品的吗?何况,祁先生是什么人呀?老谋深算,谁能瞒过他去?”
温长枫说话以前心慌……
但这会儿,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也豁出去了,倒是不再慌了!
造谣?污蔑?
他就造了!等这话在京都传开,任凭温盛钧和温锦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他有什么好怕的?
“当当!”忽而有人敲门。
“客官,我们东家送您一坛好酒!”
店小二在门外,热情道。
温长枫哈哈一笑,“好好好,快开门!你们东家太客气……”
话没说完,温长枫的笑,僵在脸上。
门外的确站着小二,手里还抱着一坛子酒。
光看那坛子,就是价值不菲。
但门口还站着一行人,为首的就是让给他雅间的蓝眼睛之人。
这蓝眼睛气质肃杀,不怒不笑,却自带煞气。
一看……就不好惹。
“温盛钧弄大小妾的肚子,还强灌药堕胎,导致一尸两命?”
宋韬进门后,让人关上门,似笑非笑地问道。
温长枫直觉不好……
对方可能不是冲他爹的面子,让出这雅间?
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赌一把了!
“对!这事儿我爹给瞒了下来,所以……没人知道!”
宋韬点点头,“温尚书,身为朝廷命官,包庇自己的儿子草菅人命……御史言官知道吗?”
温长枫脸色微变,“啊,这……”
“或许那丫鬟是奴籍,死了便死了。但你爹藏了好多年的事儿,却被你这么翻出来。
“在外故意泄露你大哥的丑事,你爹的一番苦心,你大哥的前途名声……你想过吗?
“由此可见,你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宋韬一边说话,一边朝温长枫走过去。
同桌儿的人,见状都想开溜。
但宋韬的人却把守在门口,两个五大三粗,一身黑衣,一脸凶相的男人,比门神还可怕。
他们一桌子人,在人家面前跟小鸡仔儿似的……
想开溜的人,只好缩回了座位上。
“你……你是谁呀?关你什么事?”温长枫一边后退,一边色厉内荏地冲他喊道。
“你不知道我是谁,就敢要我的雅间?”宋韬冷笑。
他又邪又冷的气质,让一屋子的小鸡仔儿瑟瑟发抖。
“沾染了我的东西,弄脏了我的地儿,哪有不付出代价的道理?”
宋韬说完,忽然伸手抓住温长枫的衣领,手腕一转——
砰!
他将温长枫的脑袋摁在了酒桌上。
脑袋磕到桌子上的钝响,听着都疼。
屋子里的人,不由猛地缩脖子,嘶地吸了口气。
温长枫更是被撞得两眼发晕……对方太快了!力气太大了!
根本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动的手……
温长枫自诩会功夫,但他那花拳绣腿,在这蓝眼睛面前,连边儿都不沾啊……
“他不是我大哥!我爹已经不认他了!他是外人!
“我爹说了,一个温字,两家人!此温非彼温!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他是什么人品,还能有人比我爹更了解吗?我爹为何不认他?还不是他太龌龊?!”
温长枫脑袋疼,心里气。
这男人让他在朋友们面前,如此丢脸……日后,他怕是头都抬不起来了吧?
“哦?你爹不认他了?怎么就不是你爹太龌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