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见到温锦,先是一愣。待弄明白,正是温锦救了她,否则她就死在这儿了。
她一路奔波,远行千万里,竟然还没见到儿子,就要一命呜呼,人生该是何等遗憾。
“孩子……谢谢你。”老夫人艰难说道。
一张布满沧桑和皱纹的脸上,尽是感激之色。双眼更是噙满热泪。
温锦微笑,“您宽心,既叫我遇见了,那便是缘分。”
温锦宽慰老夫人一番。
婆子和那年轻妇人都偷偷抹泪,两人再看温锦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眼瞧着呕了一大口血,脸色灰败,咽气不过是瞬息之事的老夫人……竟然在她手底下,奇迹般的苏醒过来。
而且不但是人醒了,老夫人的脸,都恢复了些许的气色。
年轻妇人心思一转,他们不远千里来干什么呢?不就是来求医了吗?
“这位夫人,官道上相遇,您是要出远门吗?”年轻妇人缓声问道。
温锦道,“春光正好,带着儿子到郊外踏青来了。”
妇人松了口气,不是出远门就好。
她忽而捧出一只匣子,“夫人今日救我母亲,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一点谢意,不成敬意,万望收下。”
婆子看了妇人一眼,嘴唇抿成一条线,若有所思,但并未说话。
温锦打开那匣子一看,“嗬……这谢礼太重了。”
竟是一匣子金元宝,一个个圆滚滚胖墩墩的金元宝,分外喜人。
温锦把匣子推了回去。
妇人不肯收回,欲言又止。
温锦并不多问,留针的时间差不多,她开始取针。
只见她每取一针,老夫人的脸色就松快一分。
那金针刺激了经脉穴位,把老夫人的“劲儿”给提了起来。把人从阎罗殿里提着劲儿拽了回来。
这会儿老夫人脸上有了健康的血色,这股“劲儿”松了,她也显得更轻松。
“老夫人好好将养,后会有期。”温锦收好针,便要下车。
车上三个妇人相视一眼,颇为着急。
温锦下了车,牵起钰儿的手,朝自家马车走去。
“阿娘怎样?”守在车外的男子问道。
眼见他快不行的阿娘,竟然自己坐了起来,面上也不再是死气沉沉。
男子瞪大了眼睛,“神医啊!”
他忙冲温锦母子的背影作揖。
“还等什么?咱们走这么远,是为了什么?既遇上了,那是老天给的造化呀!”年轻妇人急声道。
男子也猛地醒过神来。
他扶着妇人,两人齐齐朝温锦母子跑来。
“夫人!夫人稍等!”
温锦回头。
噗通,男人朝她跪下了。女子也福身行礼。
温锦微怔,却很快明白他们的意思,“老夫人的身体,的确不适合再奔波。这一次的行针,也不过是救急。若要痊愈,还需慢慢调理。”
“求夫人救救阿娘,我们不远千里,到京城来,就是为了求医问药!遇上您,是我们的造化!”男子叩首说道。
温锦道,“这样吧,离这儿很近,我有个别院。你们先在别院里安顿下来。我给老人家仔细诊诊脉。”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多谢夫人!多谢……”
温锦把这一行人,安排进她嫁妆里所带的别院当中。
她和钰儿则不住在这儿,他们要去的是萧昱辰产业里的别院。
温锦给老夫人开了药,把药方交给老夫人的儿子,“京都仁济堂,是我家相熟的药铺,那里的药材品质上佳。”
老夫人的儿子儿媳千恩万谢,一定要把那一匣子黄金赠予温锦。
“得您医治,还在夫人这儿叨扰,您若不收,我们如何能住的踏实?”老夫人儿子说。
温锦这次收下了黄金,交代了家仆照顾。
她便带着儿子去萧昱辰的别院去了。
……
陈霸派出的随从出了京都大门,在官道上迎出去很远,也没遇见老夫人的马车。
他回到驿馆打听,驿馆的人都说没见。
“许是还没到。”亲随暗自嘀咕。
怕错过,他在官驿等了一夜。次日又策马从官道往远处迎。
跑了老远,仍是没遇见。
他又在官驿里等了一日。
这天傍晚,他琢磨着,不能这么干等,“得给大人一个回话呀!不然大人岂不着急?”
亲随回了京都,都城内的官驿,找到自家大人。
“我母上大人呢?”陈霸直往后看。
亲随拱手道,“迎了两天,没见着老夫人的马车呀?问了驿馆的人,都说没见着……是不是路上耽搁了?”
陈霸心头不安,他亲自策马出城。
只见他一人一马,伫立在官道上,神色惶惶地眺望着远方。
“哎呀!”
温锦的别院里,那男子一拍大腿。
老夫人,婆子和年轻妇人都诧异看他。
男子道:“进京只顾的抓药回来,忘记打听驿馆!忘记给三哥报平安了!”
年轻妇人哭笑不得,“这事儿也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