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自知不是萧昱辰的对手,他根本没有争一争的心思,索性更加迷恋诗词歌赋,以图自保。
六皇子萧嘉是萧昱辰的“铁粉”,他武艺天赋不咋地,偏偏很喜欢。
个人武艺极强的萧昱辰,十几岁时,就是他崇拜的偶像了。
这次,萧昱辰“进宫献药”的消息一传出。
萧嘉是第一个冲进北衙军,报告此消息的。
也是他第一个领着北衙军,包围了五个皇城宫门,要跟萧昱辰里应外合,夺回大权的。
此次肃清余孽的过程中。
有功之人,自然也要论功行赏,委以重任。
两次对谋逆之贼的清缴,已经让萧昱辰的势力,彻底深入京城,深入朝廷。
皇帝大病了一场,似乎也想明白了很多事儿。
他中风不是假的。
只不过,中风没有那么严重。
差点要了他命的,不是中风,而是儿子们。
更准确的说,是儿子们对权力的欲望。
“朕老了,该放手了。还有几天好日子可以过呢?”
“叫年轻人折腾去吧!”
这是方旭带回来的话。
方旭伺候在皇帝身边,却是萧昱辰的耳目。
方旭带回这些话以后,便有许多已经上了年纪,甚至比皇帝年纪还大得多的老臣,去探望皇帝。
人和同龄人可能比较有话聊。
这群老人家,说起话来,如秋风中的落叶,颤颤巍巍。
年轻人都不爱跟他们聊天。
但老皇帝却很高兴,看着昔日在朝堂上,甚至敢跟他争的面红耳赤的臣子。
此时,却陪他看着夕阳,看着夏日将尽,残花落满地的秋景。
他们似乎格外能惺惺相惜。
“禅位吧……”不知是谁轻轻叹了一声。
皇帝凝眸看去。
几位老臣,却都若无其事的看着残阳,看着落花。
那句话,像是他的幻觉,更像是秋风的叹息。
皇帝失落地点点头,“老了,是时候了……”
没有得到权力的人,想要权力。
已经把至高无上的权力,握在手里几十年的人,又如何放得开这份权力?
是以,历史上心甘情愿禅位的皇帝并不多。
这日的情形,也原封不动地被转述到萧昱辰耳中。
在萧昱辰听说时,整个京都,都已在他掌控。
他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只差一个“名分”。
没过两日,已经许久不参加朝会的皇帝,突然出现在朝会上。
众人大概也都猜到,今天的朝会,要发生什么。
只见众大臣的脸上,都有种畅快,期待,以若有若无的欣喜。
皇帝的脸色,立时更加灰暗了几分。
“朕老了,精力不济,身体也日渐沉重……”
众位臣子立刻跪地,三呼“万岁,万寿无疆。”
皇帝摆摆手,“幸而有怀王,得朕心意,文武双全,有勇有谋,能堪大任,继承大统!”
“朕今日,便将这重任,将大梁江山,托付怀王……”
“怀王我儿,上前听令!”
老皇帝与朝会之上,众臣面前,禅位于怀王萧昱辰。
怀王三次推辞。
老皇帝三次托付。
三请三辞,一直到第四次,怀王才从老皇帝手中接过玉玺,坐上了龙椅。
老皇帝在众臣以及新皇帝的目送下,缓缓离场。
从今以后,他就是太上皇了!
地位更加尊崇,但手中已无实权。
太上皇抓着方旭的手,不无遗憾地感慨道,“如果朕早一点放手……是不是,他们兄弟之间,不至于闹到如今地步?是不是不至于,朕这么多儿子都获罪?”
方旭飞快地看了皇帝一眼,这话,他可不敢接。
皇帝似乎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什么高见。
“朕最担心的,倒不是辰儿。辰儿年少时冲动跋扈,但自打他知道,自己已经是父亲以后,整个人都沉稳老练了很多……”
“朕真正担心的是……”
方旭立刻打断他,“皇上慢点儿,小心台阶!”
老皇帝看了方旭一眼,“怎么?这儿又没有外人!朕已经禅位了!朕对他一家做的还不够多吗?”
方旭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
方旭明明没张嘴,太上皇却仿佛听到一声嘀咕,“人老不可怕,可怕的是老糊涂。”
“您为他们做什么了?若不是他们,您还能站在这儿吗?但若没有您,皇上今日依旧可以坐上皇位!”
太上皇脸色愠怒,“你说什么?”
方旭惊慌抬起头,脸上却并没有惧色。
“太上皇?奴才没说什么呀?”
“你说了!你以为朕没听见吗?你说!你是谁的人?你是谁安插在朕身边的?”
方旭连忙松开皇帝的手,匍匐跪地,“奴才是太上皇的人!”
“呵!”太上皇指着他冷笑,“高星没了,朕身边再也没有忠心耿耿的人了!”
方旭叩首,“太上皇,您这么说,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现在就以死谢罪!”
方旭爬起来,就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太上皇被他的果决刚烈,吓了一跳。
当初,萧景楼抹脖子的时候,但凡有方旭一半的果断,也不会被囚在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