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风只觉自己天灵盖儿上一股吸力。
他的身子沉甸甸地往下坠,那股巨大的吸力却吸着他往上腾。
两股撕扯的力量,几乎要把他撕成两半。
他痛苦至极,却叫不出声。
“这是哪里来的高手……”
念头刚过,周凌风就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仿佛漂浮在空中。
他法坛上的三清铃,没人晃动,也没风,却自己“叮叮当”响了一声。
“糟了……”
周凌风暗自绝望。
紧跟着,他四下一黑。
刚刚,他还能看到门外,宫廊上挂着的灯笼,在漆黑的夜里发出昏黄的光。
但此时,他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之中,看不见一丝光亮。
他举头望天……
仿佛在很高很高的地方,有一个圆形的光亮。
周凌风萎靡地跌坐在地上。
不用怀疑了……他被自己的符反噬,吸进了他为小公主准备的那口黑色坛子里!
“早知我就盖上盖子了!何必敞着口!”
周凌风拍着大腿埋怨自己。
他看了看那高高的罐子口。
他可以想见,罐子外头,自己的身体正无知无觉的躺在床榻上。
而这个黑罐子,是他淘换来的上好法器,起码以他现在的本事,还不可能自行逃出这黑罐子。
“只能等破晓……”
待鸡叫之时,天光将亮,破晓将至——只要坛子不被盖上盖子,不封口,他就能离开坛子,回到自己肉身之上。
“嗐!”周凌风捶胸顿足。
“不对呀……这符只有我门派之人会写。
“难道宫里还有我门派高手?
“我怎么不知道?”
周凌风一时陷入焦灼与担忧之中。
钰儿看着自己面前的黄表纸,它亮过一道光之后,忽然自己烧起来。
他想扑灭那火,可转瞬之间,那符就化成了一小片灰烬。
钰儿惊讶的盯着桌案上那一小片儿灰烬,犹如置身梦里。
他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
“嘶……”真疼,不是梦。
他又用手摸了摸那灰烬,就是普通的纸烧过后的灰而已。
“原来这骗人的小把戏里,也有真门道啊?”
钰儿嘀咕着,眼睛不由一亮,“我从没学过,便能画符,那我岂不是大有天赋?”
他这么一琢磨,便来了兴致。
他又提笔沾朱墨,落笔在姜朔画的那张符上。
奇异的事情再次发生,钰儿只觉有个力量,控制着他的手,及他手中的笔,一挥而就,将那符重新描绘了一遍。
原本普通的黄纸,淡淡的朱砂墨,此时却波光粼粼,熠熠生辉。
“奇了!”钰儿搁下笔。
他正要拿起那符,仔细端详。
靠着柱子打瞌睡的太监忽然惊醒。
他扭脸儿一看,“哎哟太子殿下,这都什么时辰了?您该睡了,明日还有早课呢!
“裴先生严厉,最不喜皇子迟到,您可快点睡吧……”
未免小太监啰嗦。
钰儿将那符纸一揣,老老实实洗漱睡觉去了。
他却是没注意,他蘸了朱砂墨的狼毫,以及那朱砂墨,仿若会发光,砚台里的朱墨之上,有层层金光。
钰儿这夜,睡眠质量极高。
他原以为自己又发现了新的“天赋”,会高兴地睡不着觉。
但实际,并没有。
他挨着枕头便睡着了,睡得极为踏实。
这夜最是难眠的,恐怕就是周凌风了。
他在一片黑暗之中,举目看着头顶一片光亮,如同“井底之蛙”。
可气井底之蛙,还能跳一跳,运气好说不定能跳出井口。
他这法器,却能禁锢魂魄,他是跳也跳不出去。
“天怎么还不亮?这夜怎么这么长?”
他只盼着破晓快快来临。
同时,他也期盼着,今日太和宫的宫人不要那么勤快!
宫人起的早,特别是洒扫干粗活儿的宫人,起得比鸡都早!
他们千万不要来叫自己,不要把盖子盖上啊!
若是盖上了……便是破晓,他也出不去了!
“明明是给小公主准备的……到底是谁?!竟有这般本事!”
周凌风怎么都想不通,究竟是何等高人?能利用他的符,反噬他自己?
这等高深的功夫,怕是祖师爷辈儿的高手才能做到吧?
周凌风正盼着破晓之时……却听到外头有人敲他的门。
“别……”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周道长?您起了吗?今日早修了吗?”
“奴才们进来给您打扫吧?”
周凌风欲哭无泪……他平日里起得早,常在日出前早修,汲天地灵气。
早晨,天不亮时,万物灵气最是充裕,是修炼的好时候。
“吱呀——”一声轻轻的门响。
两个小太监熟门熟路的进屋,开始打扫。
擦桌扫地,更换茶水等,他们做得熟练,几乎没发出什么动静。
“咦?道长今日还没起?”两个小太监原以为屋里没人。
忽而瞧见床榻上还有人影,小太监靠近一看,嘿,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