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局的眼神之中透着一股急切和焦躁,邻桌的声音虽高,却很嘈杂,虽然她想方设法去凝神细听,但黑哥等人的声音,她却一句都听不清楚,这令她感到有些忍无可忍。但是,她又不好让自己移步过去,隔着很近去听人家闲聊。很多时候,出于礼貌,还是出于自我保护,她都不能过去,而只能呆在原地,努力去听。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他们还得假装讨论说话,声音弄得很大。对于几个人来说,这样的交流,是不正常的,但在外人感觉,他们是来烧烤店吃饭的几名食客。在他们来说,也想留给众人这样一种印象,猛不丁来到人家的地盘上探听消息,于他们来说,也有些贸然。
小莫是能把戏当成真的人,她很放松,说话也很自然,不时能带动大家的情绪,不得不说,她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刑警,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能够正常发挥。小莫的表现,在众人眼里,那是非常洒脱的,也非常游刃有余。与她相比,赵钱多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许多,她坐在桌边,一时如坐针毡。看她如此焦灼的模样,连任局都有些担心,她主动去和钱多聊天,以便转移她的注意力。对于初次执行这样任务的赵钱多,她给予了更多的理解。而她和赵钱多说话,也是一种鼓励,她希望赵钱多能够从容不迫一些,又非身陷龙潭虎穴,不过就是在混混出没的地方吃顿饭而已,没那么紧张。
现在,没有阶级敌人,面对的都是同胞,哪怕他们是黑恶势力,只要不招惹自己,他们都不是自己的敌人,他们哪怕伤害到大多数,只要不伤害到自己,那就不是自己的敌人。每个心里都是这样的心思,只要黑恶势力不伤害自己,那么,就不与他为敌。但在刑警的眼里,一旦涉黑,那就是犯罪分子,那就必须把他绳之以法,否则,他日后会更加的飞扬跋扈,肆无忌惮,当他毁灭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目光也扫射到了更多的人,在他们眼里,每一个人都是他们的猎物,在他们而言,只有利益,没有公益。
任局瞅着眼前这帮混混,心里虽有厌恶,却也无奈,人家不侵犯别人,那么,人家就是正常的百姓,就是安分守己的好公民,自己拿他们就毫无办法,即便是抓人,也需要拥有证据。如果,自己找不出证据来,那么,面对这些侵犯平民的人,都有可能束手无策。法治社会,是一个讲究证据的社会,只有手头拥有了足够的证据,也才能够行使自己一个刑警的职责和权力。对于任局来说,想要破案,就得找证据,就得挖幕后黑手,只有把这些找出来,才能大展手脚,坏人有时不是暴露出来的,而是挖出来的,很多时候,他们隐藏的很深,以常人目光,是很难发现他们的,即便非常用心和用力,也难一下把他们挖了出来。
一顿饭吃得很慢,这顿饭注定会吃得很长,特别是朱怀北几人,更是在这里耗着,在他们而言,在这里每多呆一秒,就接近了真相一点。几人其实也蛮喜欢这种氛围的,若非有任务在身,如果真让他们一心一意在这里吃烧烤,他们也会一直吃下去。凉爽的天气,火辣的美食,此情此景,令他们感到非常惬意。生活的美好,在很多时候,就是三五亲朋闲聚一处,谈天论地,说古道今,这日子就变得非常有滋味起来。日子是过出来的,而且是慢火去炖,越炖,滋味越醇厚。也不知是喝了第几瓶啤酒了,朱怀北的肚子有些涨,一直以来,他并不是一个嗜酒的人,此次的酒,他更多的是在撑。但大刘不同,大刘喝酒很率直,也很从容,大刘喝酒是一瓶一瓶往肚里灌,在他来说,喝酒如喝水,喝得平平淡淡,但让它融入血液之后,就有了一种浓情和醉意,一时朦朦胧胧,模模糊糊,极享受。
大刘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一旦喝酒喝到这种感觉,也正是他兴浓的时候,看人也看得雾里看花起来,说话也豪言壮语起来。大刘极有混混的潜质,他不是做大哥的那种角色,而是当小弟。在朱怀北面前,他便这样,一幅小弟模样,那种表现,看在任局几人眼里,那是惟妙惟肖,而看在邻桌的几个后生眼中,却是豪爽仗义。这是一个闯社会的汉子,大刘的表现赢得了他们的好感,特别是大刘在朱怀北跟前一口一个大哥叫着的时候,更是听得他们热血沸腾,这才是江湖兄弟,他所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瞬间融入了每一个后生的心中,让他们心生一种亲切感。在他们而言,大刘的角色和他们任何一个人相同,都是小弟的角色,他所说出的每一句话,也如他们向自己的大哥倾吐一样,那样激情昂扬。
小莫却觉得大刘有些肉麻,她以前一直觉得大刘特别憨厚,但在大刘一醉之下,她对大刘的观感有了改变,认为他太能秀,很虚伪,很做作。小莫不喜欢大刘的这种作派,哪怕是演戏,但也需要演得有些骨气,但在此时此刻,在小莫看来,眼前的这个人,让他一时生出了一种生分,那种遥远陌生的感觉。小莫觉得,这不是真实的大刘,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大刘,这还是那个兵哥哥吗?他怎么这么痞。天呐,难道人会变吗,只在这一下午时间,大刘就变了,这家伙,就像一只变色龙一样,让人感觉有些不能亲近。赵钱多却觉得大刘很可爱,他每叫朱怀北一句大哥,她就乐得合不拢嘴,这种喜悦是发自于她内心深处的,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毫无遗落的映入了小莫的眼里。小莫狠狠的想,赵钱多绝对是朱怀北的一个跟屁虫,将来一定会成为他的一个铁党。小莫是想竞当局长的,她不想朱怀北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可看目前,想改变这一现实,很难,她想,自己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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