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木染虽说被墨翎护得很好,但也不可避免磕碰了几处。察觉到他们停下来了,她从墨翎怀里离开,慢慢站了起来。
“你伤的重吗?这地儿怎么这么黑?”
现在两人可是两眼一抹黑,呼吸也不顺畅,很压抑,总觉得空气里附着着什么颗粒,他们连对方的样子都看不清,木染买了个手电拿在手上,又拿了口罩戴好。
“我没事儿,你碰到那儿了?”墨翎没有看周围,走到木染面前掀开她的袖子看了看。木染拍开他的手,“好着呢,放心。”
她拿着手电围墨翎转了一圈,衣服有些破损,好在都只破了点皮。
“咱是掉到哪儿了?”木染将手上另一个手电塞进墨翎手中,转头看着周围。
这是个洞,她照了照,洞里很深很黑。他们方才掉下来的那个位置没有光亮,木染过去试了试,是个倾斜的山坡,而且很狭窄。
她冲墨翎招招手,两人进入空间,木染本准备让空间直接回到地面的,没想不到画轴竟然没有一点儿动静,连操纵它往前都做不到!破金字跟死了一样叫不应。
“这个地方怕是有什么力量把画轴的力量给压制了,咱们是重新爬上去还是往里走看看有没有出路?里面可能很危险,不能瞬移逃命了。”
山洞里,好久没听到墨翎回话,木染才发现他正专心看着眼前的墙壁,根本没听见她的话。她走过去,“看啥呢,听见没,往里走还是爬上去?”
墙上有个很奇怪的符号,应该是个字,她不认识。
“往里走。坡太陡了,壁面也光滑,出不去。”墨翎说完,深邃的眼睛看向深处,拉着木染的手向前。
木染挣了挣,没挣脱掉,放弃了,“方才那个字你认识吗?”
“瞅着眼熟。”
走了会儿,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这有一条看不见边际的暗河。
这一幕有些眼熟。
“我去,咱不是落到哪个墓里来了吧,盗墓片就是这么搞得。”某笔某灯她都看过,跟这情况挺像的。
黑暗中墨翎的眼神闪了闪,没回话。
木染拿他的剑试了试深度,探不到底,挺深的。
“我买个竹排划过去吧。”
他们虽然有内力和灵力,但体力有限,中间还是需要地方休息借力的。这暗河不知多远,还是漂过去比较保险。就不买船了,她画力值不多了,还不知道时候能出去,得省着点用。
“好。”
木染正准备买,看了看他们两个人的衣服,拉着墨翎重新进了空间,给他买了身运动衣和运动鞋,“换了,古装太麻烦了。”
她麻利地换了衣服,又去买了竹排,都弄好了才看见墨翎从房中出来。
她突然有些嫉妒。长得帅果然古装现装都好,一米九的大高个,一双异瞳危险神秘,诱人。
回到暗河,墨翎在前面撑杆,木染悠闲地坐在他后面看着他的背影,两人说着闲话往前。越往前河岸越窄,河道崎岖,水流急湍。不过有墨翎在前面镇着,两人还是顺顺利利到了一潭水上,两岸是树林,墨翎靠岸,他们顺利上岸。
“这要是拍电视剧的话,咱们在暗河那里应该会碰上各式各样的生物,一番殊死搏斗才能平安靠岸。”
“你们娱乐手段倒是挺多。”
墨翎听她说话,还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这里的生物为什么长得这般繁茂?”林里花草树木长得繁茂。
“这里确实有种很强的力量,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这边的力量比较强。”墨翎摘了口罩,看了看周围,拉起木染往他的右手边走。
“没毒。”听了这话,木染将口罩摘了,保险起见她还是买了解毒丹服下。
走了很久他们才停下来,这边的花草长得确实比其他地方繁茂些。
木染有点累,坐到地上,“不想走了,累。”
她拿出手表,撇嘴。针不动了。
墨翎无奈笑笑,脱下外套,“坐吧,地上脏。”
木染毫不客气坐到他外套上,转头问:“有没有想吃的?我才刚吃了不久就觉得饿。”
“看你。这里可能时间过得快些吧。”
“那就吃火锅吧。”
墨翎将菜切好洗好,木染拿出酒精灯火锅,下底料弄酱料,顺带弄了些喝的,等墨翎将菜拿过来,她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m.166xs.cc
“下锅了下锅了。”
木染看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口水都要留出来了,墨翎宠溺地将先下好的东西都放进了她碗里。
“慢点吃。”
“嗯嗯。”木染点头如捣蒜,后面的发簪掉落,头发落了下来。其实方才在水上的时候她的头发就有点松了。
她放碗准备绑头发,墨翎先她一步,走到她身后将头发挽起,看着手上那只金簪,他放进了怀里,又将怀里那只木簪拿出来为她挽好发。
墨翎坐回到位置,两人突然沉默了,木染吃着,墨翎没动,陡然问道:“夜温辰……”
木染看了他眼,边吃边道:
“我三岁拿画笔,六岁第一次参赛,那时候我和他都是画油画的,我一直觉得我的画是最厉害的。可第一次参赛,他赢了一等奖,我不服,后面不管什么比赛我们都参加,我两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比上了。可是只要有他在,我就是老二,我永远都比不过他。”
一说到这个她就难受。那时候所有人都叫她千年老二,她从心里讨厌这个称号。
她说这些的时候墨翎一直看着她,木染干脆把碗放下,目视远方回忆道:“八岁那年,我终于获了一等奖,你知道为什么呢?”
她笑着说出,笑看着他,眼神带着哀痛和自责。
墨翎摇头。
木染长叹了口气,“因为他走了,他去了国外,没有参赛。没有他,这个第一的头衔才落到了我身上,我知道这是我偷来的,可我还是很高兴,我终于摆脱第二的称号了。得奖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想把奖状给我老师看,我想给她说:‘老师,我得第一了。’”
“那天我跑去老师家里,你猜我看见了什么?”她的眼神渐冷,声音低沉,“我看见了倒在血泊里的老师。她的四肢和脖颈都被锋利的刀子划开,血流了一地,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血染红了婚纱,也染红了她最喜欢的白色马蹄莲。她睁着眼看着门口,眼神怨恨阴毒,嘴角含笑。”
“她啊,死都要把自己弄成一幅艺术品。”木染嗤笑摇头。
“从那以后我就不画画了,停学一年后才复学,还是浑浑噩噩的上学,干什么都提不起劲,被同班的人耻笑欺负,他们说我是知道自己那个第一是假的,不敢再画了。”她看向墨翎,恢复了平静,“我没解释。就这样,我过了五年。”
“十三岁的时候,夜温辰回来了,他知道我不画画以后拦住我,给我说了句,‘木染,你太狼狈,太让人失望了。’”木染笑笑,“那时候我懒得理他,我爱怎么就怎么,关他什么事儿?我还是那样我行我素,那时候离我小考只有三个月了。按我当时的水平,只能考一个特别普通的初中。”
墨翎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脑袋,“夜温辰,他把你拉回来了。”
木染拉住他的手,两只大拇指摩挲着他的手心,须臾后抬头,笑着点头。
“嗯,拉回来了。”
她永远记得那天,她失魂落魄在街上走着,夜温辰突然出现,将她拉到一个小巷里,举起右手的档案袋,问:“想知道季婉柔怎么死的吗?”
季婉柔,这个名字让她的心有些波动。她看着那个档案袋,伸出手想去拿,夜温辰后退一步,神色冰冷,“这个东西可以给你,不过,条件是,如果你答应了我的要求,从今往后,你要按我的要求做好每一件事。”
她哪儿管得了这么多呢,她一直想知道老师为什么会死,可没有人告诉她,甚至她死亡的消息都被压了下去,她查不到。
当她看完档案袋里的内容,只觉得可笑。
季婉柔之所以不想活了,就是因为撞破了那个渣和小三在自己房间偷情!
别人不知道,可木染知道,她的老师是一个极端的精神洁癖,自己的东西绝不允许别人染指。那间房,是她一点一点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那间房承担了她所有的欢喜甜蜜。
可有一天,另一个女人的痕迹留在她的房里。净土被污染,让她如何接受?
她不接受!让她一辈子跟一个肮脏的男人睡在一起,躺在被人睡过的床上,踩在另一个女人走过的地板上,她会疯了的!
于是,她死了。
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她杀了自己,也杀了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那般决绝地想让那个男人记住她,让他永生永世活在梦魇中。却没想到看到她那般模样的人是自己最喜欢的学生——八岁的木染。而她想报复的那个男人,在她死后和三远居国外,儿女成全。
夜温辰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不过前提是你拿起画笔,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明天来找我,我在画室等你。”
“你同意了。”墨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我同意了,第二天我就告诉他,我会拿起画笔,不过这次,我要画国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