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仕不能从商,这是大盛朝明面上的规矩,最起码不能官员本人经营。
虽然江巧这点小打小闹,根本不会被看在眼里,但律法就是律法。
只管你有没有跨过这条线,并不会因为你跨过去的距离短,便当做没有跨过去。
因此在这之前,若是江巧还想继续经营巧匠木器铺,就必须得有另一个木器师傅。
但要短期教一个徒弟出来,先不说能不能行,首先这人就不好找。
之前一直东忙西忙,倒是让江巧忘记了这个事情。
齐三娘虽然有城府,但对专业上的不懂,也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
听江巧提到这个事情,也是有些苦恼。
最终两人经过一番商议之后,打算一边寻摸徒弟,一边请一个现成的木器师傅,来铺子里面做工。
至于之前那些精贵的定制木器,不过是换种说法而已。
以前是买卖,以后就是人情往来。
我央求你做个物件儿,送你点儿谢礼,这不是人之常情么?
两人合计完之后,江巧把挑人的事情交给杜娘子,自己则专心给江二娘做礼物。
主要是江巧进京太晚,江二娘定下亲事的日期太近。
不然就冲江二娘对她的照顾,江巧高低给她打一张拔步床带过去。
现在时间上不够充裕,江巧就得好好琢磨一番,到底给江二娘送什么。
自从江巧来了之后,江府就有在陆陆续续收购木料,因此木材倒是现成的。
江巧思来想去,甚至还缠着江二娘,问了她嫁妆中家具的情况。
“左不过同京中惯例一样,都是那些家具,有什么好说的?”
江二娘有些不好意思,但江巧缠得厉害,只能故作淡定的说道。
江巧的目光,就在江二娘房中逡巡,突然她眼睛一亮道:
“我知道送你什么了!”
江二娘有些惊讶,随即笑得眉眼弯弯道:
“我当你缠着我问这些做甚,原来是打算送我礼物吗?”
江巧笃定的点头道:
“那是当然!我以后可是要当木器大师傅的,我阿姊的嫁妆里面,怎么能没有我打的木器?”
江二娘眼神柔软,捏了捏江巧的脸道:
“那你倒是说来听听,你打算给我送什么?”
江巧下巴一抬,故作神秘的卖个关子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江巧打算用花梨木,给江二娘打一套梳妆台,并同系列的妆奁匣子。
这半年来,她没少接百宝箱的定制订单,已经成为京中贵女争相拥有的东西。
本就出自她手的东西,自家二姊出嫁,怎么能够没有呢?
想法一定下来,江巧就开始构思画图。
江巧的想法是,这一套东西,要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套的,并且一看就知道是江二娘的。
最终江巧选定代表温柔和坚韧的木槿花,作为梳妆台的主要图案。
包括一整套的妆奁匣子,上面的装饰物,都是以姿态各异的木槿花为主。
最终江巧画好图,化妆桌上做了很多旁人看不出的小机关。
然后在梳妆桌的桌脚,以及梳妆凳的凳子腿上,都雕刻上立体精美的木槿花。
各种形态各异的百宝箱的表面,也都雕琢了不同形态的木槿花。
然后再做大漆彩绘,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上漆。
等江巧将这一整套做完,距离江二娘的大婚日子,仅仅剩下半个月时间。
好在一切的努力都很值得。
当江巧将这一套给到大娘子跟前,喜得大娘子连连说“好”。
更是毫不犹豫的,将以前给二娘打好的梳妆套装给换了下来。
“我的儿,你这实在是太有心了,你儿姊看到定然非常喜欢。”
大娘子拉着江巧的手,一脸感动的朝她道谢。
江巧见大娘子真心满意,便笑着摇头道:
“阿姊出阁,做阿妹的表达心意是应该的,大伯娘不必道谢。”
大娘子便拉着江巧的手,连连说好,但下一瞬面色就变了,举起江巧的手道:
“我知道你同你二姊要好,但也不能这么不顾惜自己吧?”
“瞧瞧,好不容易养细嫩点儿的皮,又给糟蹋成这样!”
说完见江巧还要辩解,当即瞪了她一眼,然后吩咐婢女去取东西来。
过一会儿,就见一个婢女,捧了个精美细腻的瓷罐子过来。
大娘子接过瓷罐子,打开上盖,从里面挖了一小块膏子,均匀地抹在江巧手上。m.166xs.cc
江巧看着那淡粉色的膏体,耸了耸鼻子道:
“大伯娘这是什么润手膏子?好香啊!”
大娘子听到这话,一边给她搓手一边笑着回答:
“这可不仅仅是润手膏子。”
“这是你大伯的同僚送的,说是家里有人从南边带来的,柔润嫩肤不说,去茧子疤痕是最管用的。”
说完将罐子盖上,递给江巧身后的绿檀,对江巧道:
“一共给了两罐儿,你和你二姊一人一罐正好。”
“别推辞,那生漆最是伤手,小娘子家家的,手还是得好好护着。”
江巧见大娘子真心,便也大大方方道了谢,让绿檀好好收起来。
解决了江二娘的礼物,江巧心中大事完成一件,便准备开始调.教徒弟。
在江巧给江二娘做礼物期间,办事效率向来很高的杜娘子,已经帮江巧挑好了两个徒弟。
一共两个七八岁的孩童,都是家中奴仆的子女。
一个叫阿梨,一个叫阿义。
两人从小生活在江府,虽然才七八岁但已经很懂府中规矩。
两个小家伙被调到江巧这边,不仅没有一点胆怯,更是对江巧的木器房,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这点江巧倒是非常满意,若两人对这些完全不好奇的话,大概率也是学不好的。
就在江巧转换身份,有模有样的当起师父的时候,隔壁久不见主人的书房,终于再次出现阎渊的身影。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气定神闲的坐在主座上指点江山,而是被两个护卫架进来的。
阎立闻讯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阎渊奄奄一息的样子。
“少卿!出什么事了?”
阎立问完这话,又转身冲另外两个人道:
“愣着干什么?找郎中啊!”
两人还没动,却被阎渊虚弱的声音制止:
“不能请郎中,你来帮我处理!”
“还有,去隔壁将江五娘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