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开场罢,指向陶知礼背后那五个家丁,喝道:“尔等便是当初和陶知礼同在巷中施暴之人。走上前来!”
五名家丁见陶知礼都被打成这样了,哪里还有往日的嚣张。一个个面色苍白,抖索着腿移到堂前。
落凡面色铁黑,声厉面冷,喝道:“我问尔等,你们当日陪同陶知礼上街,到了街巷后,究竟发生何事,速将实情说来!”
那五个家丁互相看了看,一脸的恐慌。虽然惧怕落凡的威势,但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吐露一字。毕竟谁敢说了,必是死路一条。
落凡见状一拍桌,喝道:“大堂之上,还敢隐瞒!现在我亲自点人,你们给我一个一个回答。再敢隐瞒,定大刑伺候。就从右边那个家丁开始,你先来说?”
那家丁见落凡指向自己,浑身怕一抖。见他身材壮硕,肥头大耳,满脸大胡子,不似小厮,倒更似街边杀猪的屠户。站在这严酷法堂之中,也吓得浑身缩紧,颤颤巍巍,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听他结巴回道:“回,大人!我!我!我不知道!我忘了。大,大人。时间太长,我全忘了。想不起来了。”
落凡哼地一声冷喝:“大堂之上,焉敢撒谎。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还心存侥幸。来人,杖责二十!二十杖后,若他还想不起来。再打四十杖。若四十杖还想不起来,再打八十。如此,一直打到他想起来为止。若是打死了,那便是他自己命不好!”
落凡无情令下,便要活活打死人命。百姓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审案子吗?分明是胡乱行凶,太不像话了。
赵雪也皱眉不悦,说道:“哪有这样审案子的。这不是刑讯逼供吗!把这么多人请来看他审案子,他就这么审的吗?看来他杀人内行,审案子真是个外行呀。”
谢旭道:“俗话说,不怕官,只怕管。落凡是东街县官,这里是他的地界。旁人无权干涉。但他也不傻,若真无理打死人命,外务司天卿陶封自然不会饶他。继续看吧,我觉得他应该还有后手。”
堂中捕快得到落凡的命令,便将那家丁拖到一旁,开始抡起棍子使劲杖打起来。打陶知礼他们自然不敢,但打个家丁还是不怕的。棍子落下,很快便皮开肉绽,那家丁也忍不住惨叫连连,大呼饶命!
如此,一边打着一个家丁。落凡又指向第二名家丁,冷眼又一喝:“你叫何名?还不从实招来!”
这名家丁身材矮小,小耳黑面,一看便知是个机灵鬼。听到问话,直接扑通跪地,嚎啕大哭起来:“回大人,小人名叫齐八虎。大人开恩,小人真什么也不知道呀!大人留情啊,小人体弱可经不起那棒子,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
落凡眉一挑,怒口一斥:“大胆狂徒,奸佞的邪贼。法堂之上,仍心怀侥幸,想要蒙混过关。来人,先打他四十棍。若还不说,给我打他八十棍。一样打到死为止!”
阎罗断案可不讲情由,更不谈是非,只用酷刑让你把一生的心肝肺全吐出。当下又有两名捕快上前将齐八虎拉走,然后按在地上便是一通乱棍猛咂。堂中那一人惨嚎,立刻变成了两人哭喊!
此时,落凡再猛盯向那第三个家丁,抬手一指,拍桌暴口一喝:“你这贼人又叫何名?若你也记不得当初之事,那便杖责八十。若还逞强,打死为止,我看你招是不招!”
这一位家丁胆子最小,身体也弱。一副蜡黄的虚面,满眼贼徒的恐慌。双腿早抖得乱,抬起袖子连连擦汗。听落凡这一暴喝,整个瘫倒地上,哭喊道:“大人!我说!我说!别打我八十棍了,小人身子骨弱,可禁不起八十棍子。您问什么,我说什么。”
落凡冷一喝:“既如此,还不将那日实情说来!”
那家丁趴在地上,惨凄凄哭道:“那日,我们五人跟少爷上街玩,遇见一个街上买菜的女子。少爷说那女子长得好看,我们便一路跟了过去。来到东花巷子里,眼见四下无人。少爷便让我们抓住她。然后,然后,公子就!”
落凡眸一凝,斥道:“就什么就!法堂之中,实情说来。不然,将你乱棍打死!”
那家丁吓得魂一颤,急闭了眼道:“少爷就强迫了她!完事后,还让我们也一块也做了那事!”
听那家丁说完,直接趴地上大哭起来。堂下百姓听得破口大骂。虽然此事早已人尽皆知,但如今当堂听得真切,还是气愤不已。
落凡冷哼一声,看向其他家丁,喝道:“已经有人招了。其他人是否也想起来当日之事了?若还想不起来,便也尝尝这棍子的厉害!”
见有人已招了供,其他人如何还愿意扛着,纷纷呼喊着认罪。
落凡一抬手,喝道:“好,既然都认罪了,那便停下杖责。贾主簿,让一干人签字画押!”
贾主簿当即拿起供状,让那几个小厮一一画了押!
百姓们纷纷点头,这个官真厉害,几棍子就把事情给审清楚了。
赵雪却看得摇头:“落凡是不是傻了!这刑讯逼供出的证据可搬不倒陶封的孙子。说不定还会被扣上乱用私刑的罪名。”
谢旭沉思道:“那你小瞧落凡了。王朝律法自有明文,藐视公堂可以打四十棍。你看,刚才他虽然喊得厉害,但那两个家丁最多也没打过四十棍不是。这就是审案的技巧,并没有违矩。而且,我总觉得落凡好像在等什么。他那么聪明得人,断不会做傻事的。”
赵雪一笑:“还是大哥看得透呀。也是,我们能想到的,这小子肯定也想到。”
很快,家丁们全都认罪了,也签字画押了。
此时,陶知礼也总算清醒了几分,肿着腮帮子,费力地爬了起来。看着堂上作威作福的落凡,满眼怒火,可再不敢再人了。只能费劲地张开满嘴漏风的嘴巴,指着落凡恨恨道:“你够狠!等我爷爷来,我会让你百倍偿还。到时候,我也要把你的牙齿全都打掉!”
落凡一笑呵呵:“嗯,有志气。好,本官给你机会。我便在坐在这里等一会儿。等你的爷爷来,我看他有没有本事从我手下救人。”
众人惊疑万分。他竟然要等一品天卿前来,这也太放肆了。难道凭他一个小小的四品芝麻官,敢和一品大员斗!这家伙到底是真有底气,还是虚张声势呢。众人想不明白,全都等着看好戏。
果然没多久,外务司天卿陶封便率大儿子陶毅、小儿子陶湘及孙子陶千际、陶百闻等人,带着三百铁甲护卫,风风火火赶来。
这陶封也近七十岁人了,胡须花白,一身黑色蛟龙袍,腰挂一品神捕金牌。气势汹汹负手疾走而来,一副位高权重的派头。百姓们见衙门外来了大军,纷纷闪开大路。
陶封走到堂前,看也没看堂中,扬着脑袋,高傲大喝一声:“谁敢动我的孙子,我让他全家赔命。”
这一声喝来。堂中捕快们无不腿抖,拄着棍子才没摔倒。陶知礼则是欣喜若狂,自己的救星总算来了。
落凡面色无波,大声回一喝:“何人堂前放肆!本官审案,受命天都王朝律条。胆敢口出狂言,怕你有命来,无命离开!”
陶封当即面怒。自己堂堂一品天卿来到,对方不仅不下堂迎接,反而言辞威逼。
胡须一炸,走上堂中,指落凡一喝:“小小四品捕官,竟然如此放肆。老夫堂堂一品天卿神捕,座下护卫军两万。你敢如此与我讲话。信不信,老夫一句话踏平你整个衙门!”
落凡一拍堂木,面冷对喝:“今天想来踏平我衙门的人可不止你一个,他们现在全在街上躺着呢。你既是天卿神捕,更当知晓律条,岂敢口出狂言。别说你两万护卫,你便是当今天都王敢违反律条,我也定斩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