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龙城处处景秀添彩,红绸红灯挂满街。喜气洋洋的氛围,好似年节一般。皇甫天荣与张非铃大婚,婚事办得比宇文昭和李本华还要富贵百倍。李本心亲自督促,全城大半。皇甫家发粮发钱,普通百姓一人能领二十斤米,二钱银,出手可见阔绰。
来参加酒宴的天下人,多有几十万众,皇甫家东南西北纵横十二条街道,摆满酒席,大宴三日。南城八十山,亦摆了几千桌酒席,军民同喜。
待午时,全城几千挂鞭炮齐响,数百架锣鼓同敲。新娘子坐喜车,从南城一路到龙城,所过处鲜花铺地,道旁锦缎缠树,里里有贤长送,处处有亲朋接应。
王宫中,千灵儿和赵雪还在看顾落凡。听到城中鞭炮声响,千灵儿翘首看去,啧啧道;“哎呀,皇甫家娶媳妇,排场也真大,这几日光是听也看到五光十色的豪气了。估计这一婚礼,少说费钱二百万,不愧是巨富。唉,都怪落凡不醒,不然我也去讨杯喜酒,领两份喜钱。”
赵雪笑道;“哎,看别人结婚有什么意思。灵儿姑娘也不小了,可有心仪之人?”
“心仪之人?没有。我的夫君可不好找。至少要像落凡这本本事,要像你丈夫段宏岩那般君子,要像谢旭、宇文昭那般豪迈,更要有十分柔情,十分体贴,十分英俊。要真有这样的男子,我现在嫁了也不亏呀。”
“哦,那你准备当一辈子老姑娘吧。其实,落凡就不错。你说的这些条件,他都有呀。不如你就留在龙城,我给你保个媒,你嫁给他算了。你们结婚,我也照皇甫家这模样给你们操办!”
“哎呀,姐姐。你对落凡还真好,这么舍得下本钱呀。可惜呀,本姑娘是未来的毒圣,不会为一个男子耽误大事的。再说,你知道什么毒圣吗?全身上下,无处不是毒,想要娶我,也得不被我毒死才行。”
“那倒是。这浑身是毒,洞房都不容易,那算了吧。也不知道,落凡什么时候能醒?这都七天了。哎,说起来,皇甫天荣还是他兄弟呢,自己兄弟躺着昏迷,他怎么偏要现在结婚。只前几日来看了一眼,三句话时间也没多呆就匆匆离开了。这样的兄弟,我赵雪还真不喜欢。”
“嘿嘿!二姐,我知道落凡为什么喜欢你了。你是个表里如一的人,这世道能有你这样的人不容易。皇甫天荣虽说是落凡的盟友和兄弟,但毕竟是富家子弟。他既没有他哥哥皇甫石岚的学识和气度,也没有遭受过大的磋磨。铁不练不成钢,他这个兄弟能做到这个份上就不错了。再说,落凡也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
“杀!”
轰然一声巨爆,身后床榻忽然整个爆裂。紧着见落凡,整个漂浮而起,浑身赤红一片,眼眸也满是猩红!宇文澜和颜一剑几人也急忙跑回屋中查看。
“落凡!你醒啦!哎呀,一身功夫没废,真是幸运!”千灵儿喜道。
落凡落地,很快眼神恢复正常,握了握拳,看向一众施礼,笑道:“多谢诸位替落凡导通筋脉,不然我定成废人。大恩难报,这里给诸位施礼了。”
说罢,落凡单膝跪地,抱拳叩首。
“呵呵,真是个赤子本色。不枉费我们救你。落凡呐,你这一趟去求仙药,到底功臣。可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呀,你不会和苍虚道姑打了一架吧?”宇文澜呵呵笑道。
落凡将房门关紧,将虚真派地下神龙一事告知,众人听罢无不惊叹。
“此番能顺利取得丹药,一则感恩花相宜倾力相助,日后行走江湖若得相遇,且请诸位前辈照顾她一二。二则,若非颜前辈借我金剑,我也断然难活。如今成功救回天都王,阻止天下动乱,也不算辱没前辈神剑威名。”落凡。
“落凡真是天人落凡。你所作所为,便是我们这些老一辈高手,也断然成不了。能短短五日取回仙药,能一人之力败黑白联盟百万大军。未来天下还需你出力。若还有我们出力的地方,但说无妨。铲除黑白联盟和诸王之患,也是我们的责任和愿望呀。”倪贯道。
一众人聚在屋中,不自觉将天下大势与落凡说了起来,一个时辰后,众人才各自离去。
“哎,落凡!今日是你义兄和义妹的婚事,既然你醒了是否该去贺喜?”赵雪笑道。
“嗯!不去了,我若是去了,那里一半的宾客估计喝不下酒去。回相府吧,我写一副贺联,派人送去便是。”落凡笑道。
“你兄弟结婚,你就写一副字送去呀?是不是太小气了。”
“皇甫家金山银山,送什么,对于他们来说也不值一提呀。”落凡呵呵笑道。
“那倒是。更何况,张非铃曾钦慕与你,你若去了,场面也未必好。既如此,我陪你回相府,咱们一块儿喝几杯,扫扫这几日晦气。”
……
来到相府,前厅中堂一阵空空。倒是花园中,薛雨然正在写字。观其神态,持笔章法有度,下笔游刃有余,颇有大家丰采。
“不愧是薛相的女儿,不用看字,端看你这姿态至少也有二十年用笔的道行了。”落凡远远瞧见,忍不住打趣道。
“嗯。二姐你们来了。你醒了?既然醒了,怎么不去给你兄弟贺喜?哦,也是。你去不太合适。那也没必要来相府,天都王不是赏赐了你一品护天侯府。这里可不是你家。”
“哎,雨然!你怎么也小家子气了。落凡是我的贵客,你可不能赶人呦。正好你在写字,落凡也要写一副字送他兄弟当贺礼,就借你纸笔一用。”
薛雨然将自己笔墨敛到一旁,道:“好歹也是天下一等大人物了,兄弟婚礼,你就写一副字?未免儿戏了吧。”
落凡笑道:“正因为我是大人物,我的字才值钱嘞。说不定以后,万金也买不到我一副字呢。哎,张非铃大婚,她无亲无眷,你身为她的好友,难道今日不应该陪她左右,当个娘家人?”
薛雨然:“不需要。如今张非铃与皇甫家结亲,她的地位也不可与往日相比。她在南城认了八个兄弟、五个姐妹,全安排在布衣军中为将。她今日大婚,她的那些干姐妹等几十人陪伴,哪里需要我。再说,我可来不了那种场面活。”
“哎,张非铃怎么也搞这一套。乱认姐弟,这可不是好习惯。”落凡。
“哎,这话我不同意。我还想认你当弟弟呢。你这样说,我怎么办?”赵雪一旁道。
“如果是发乎于情,真的心意相交,自然可以互为姐弟。我和二姐自然可以坦诚相交。可张非铃与南城那些人物,顶多是权力联合吧,算不上真心实意。如此就落俗套了。我当初和张非铃去南城的时候,就曾叮嘱她,以利益相结交,利尽则散。这样是最下乘的用人之道,看来她并没有听进我的话呀。”
“听进去了又如何呢。用真心换真心,这倒是上乘。可张非铃她是女子,她既没有你独闯千军万马,震慑群雄的本事和胆魄,也没有救人水火的机会和能力。她能做的只是利用自己的一切条件,把自己的价码太高罢了。如今和皇甫家联姻,也算是一条最好的路了。”
“此话我不能苟同。我认为女子比男子不差分毫。你看司马月,她也是女人,可她照样翻云覆雨,若没有我的出现,说不定她已经是天下的王了。说白了,还是见识的长短。依附于别人,借助别人的势力存活,这我并不排斥。可是,人有的底线是不能抛却的,因为它比生命本身更为尊贵。”
“我同意落凡的说法!张非铃已经是布衣军之主了,又有落凡这么强大的同伴,还有天都王立本为靠山,她无必要这么患得患失。说到底,还是曾经失去得太多,让她经不起更大得挫折。哎,不提也罢。反正皇甫家根基深厚,无人能动,皇甫天荣也算个良配。咱们替她高兴就是了。落凡,你打算写什么字送去呀?”
“嗯,我写来,你们来看。”
落凡微微一笑,即提笔写道:
良缘配成佳偶共白头,
天赐壁人多福多子孙。
“哦,良缘配成佳偶共白头,天赐壁人多福多子孙。这意头倒是好,只是有些不太工整,也没有什么新意。”赵雪念一遍,咂摸道。
“薛姑娘以为呢?”落凡笑道。
“确实不太工整,拿出去有些不雅。不如改一下吧,把良缘配成佳偶共白头,改成良缘佳偶相敬共白头。这样勉强还算顺口,而且上下联也能合上气。”
“良缘佳偶相敬共白头,天赐壁人多福多子孙。好,读的书确实比我多,这样改更顺当一些。那就这么着吧。反正只要寓意好,稍微不工整也无妨。”
落凡微微一笑,大笔一挥而成,将良缘佳偶相敬共白头,天赐壁人多福多子孙,工整写好。然后右下添上一行小字:恭贺义兄、义妹大婚喜辰,落凡喜赠。写完,怀中又掏出印章,哈一口气将其盖上。
“怎么样,我这字拿出去,也不算丢人吧?”落凡收笔笑道。
“嗯,字如其人,算是合格。珍宝有价,情义无价。你这礼物应当是这次参加婚礼的达官显贵中最不值钱的,缺也算是最难得的了。人在低处人心真,人在高出难为人。”薛雨然。
“你这样不会快乐的。字也写完了,我这就送人去装裱,趁着吉时派人送去。不然晚了,别人该说我不懂礼数了。”落凡笑道。
“哎,不是说留在这里,和我一块儿喝酒的吗?反正你也不去皇甫家,派人个送去就是。咱们一块儿喝酒,不也快哉。”赵雪。
“二姐,我有规矩,我仇家太多,时刻皆有人盯着。故而不敢和旁人同堂用饭,不然怕害人害己。字写完我就走了。”落凡笑道。
“怕什么呀,黑白两道都去喝酒去了,哪有功夫暗算你。你不来喝酒,就过来写个字呀?那刚才王宫里写完不就是了,还跑来这一趟。”
“哎,二姐,天都王不在王宫,身为臣子怎能越矩借用他之物。臣子该有的礼仪,不能不讲。再说,来相府不也正好让薛姑娘替我长眼,不然写错了对子,送过去可是要让人笑话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