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中医。”

    老人在萧然面前依旧坦然自若，哪怕他已经从萧然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能量波动，知道萧然绝对不是普通人。

    萧然收起了唐横刀，“老先生，还请借一步说话，我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张河的事。”

    老人给那名中年男人打了一个眼色，让对方先把人带回去，他来跟萧然聊一聊。

    之所以做这样的决定，一方面是因为他看出来萧然刚才已经打算要出手了，另一方面就是张河这个人，确实有点特殊。

    中年男人在面对萧然的时候本来就承受了极大的压力，若非他在这几十个人之中颇有声望，又不想丢了面子，早就退让了。

    如今有沈念川出面吸引了萧然的注意力，他当然乐得把事情交给沈念川。

    等到中年男人带人离开之后，萧然从背包里拿出来一盒鱼罐头和一瓶水。

    “老先生不必着急，先吃点东西再说也不迟。”

    饶是沈念川已经年近八十，常年钻研中医，心态早已经平和，在看到鱼罐头和水的时候，内心还是起了波澜。

    不管他心态如何平和，他终归还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在灾难爆发之前，吃喝不愁，他自然可以平和，但灾难爆发之后，连一顿饱饭都难求，更别说荤腥了。

    如今突然看到萧然拿出来的这些东西，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只不过他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不至于太过失态罢了。

    而萧然之所以肯先拿出来食物和水，就是要明确地告诉沈念川他手里有很多物资，只要沈念川听话，萧然就能让他吃饱喝足。

    虽然这一切都没有明说，但萧然知道，只要沈念川吃了这一顿，心里就一定会记住这一切。

    沈念川内心经过一番交战，最终还是妥协了。

    任凭他内心再平和，行为处事再淡定，饿了几个月之后，也不可能拒绝食物带来的诱惑。

    萧然随便找一个坐下来，看着沈念川狼吞虎咽。

    一盒鱼罐头其实并没有多少，味道也很一般，但是沈念川却吃得津津有味，连鱼骨头都嚼碎吞了下去。

    因为吃得太急，又猛得喝了一瓶水，沈念川的呼吸不由得有些急促。

    “小兄弟，怎么称呼？”

    “萧然。”

    “嗯，萧然小兄弟，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你和张河有仇，是吧？”

    沈念川七十多岁，最基本的识人之术还是有的，通过萧然的各种反应就能判断出来萧然对张河是什么态度。

    萧然也不打算隐瞒，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没错，算是仇人，如果他也躲在这里，那他今天就死定了。”

    “可惜，他不在这里。”

    沈念川停顿一下，说道：“你冲着他来的，那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吧，就当是回报你这一顿饭了。

    当年我遇到张河的时候，他才十七岁……”

    张河自幼开始修炼八极拳，天赋和悟性极高，而且肯吃苦，有耐心，有决心，十六岁就有了一些名声，之后张河遍访名师，虚心学习，融合百家之长，将八极拳进行改良，武学造诣不断提升，最终才在洛城拥有如此大的名声。

    八极拳刚猛异常，但凡修炼上出一点差错都可能出现内伤，而张河一开始修炼的时候完全依靠自己摸索，虽然有了一些成绩，但也积攒了不少暗伤，所以在四处遍访名师的时候，张河也在潜心研究中医，希望能够借助中医消除体内的暗伤，然后就遇到了沈念川。

    沈念川是中医世家，祖上五代行医，家传医术颇为精湛，而且经验丰富，尤其擅长调理身体，治疗内伤。

    当时沈念川遇到张河的时候已经六十多岁了，因为时代的变化，他的儿子和孙子都没有选择中医，他们的家传中医传承就有了断绝的危险，他迫切想要找一个传人，让沈家祖传医术不至于断绝，刚好张河求学心切，态度诚恳，沈念川就收了他做记名徒弟，将一辈子的中医理论和心血尽数传授。

    可是到了后来沈念川才发现张河此人心术有问题，虽然修炼传统武学，造诣颇高，但是却没有一代武学宗师的风范；跟着他学习中医，进展极快，但却没有悬壶济世之心，一切都只为自己着想，为求名利，不择手段。

    当发现这一点之后，沈念川就开始有意疏远张河，并不再传授他任何中医方面的理论和知识。

    张河在发现这一点之后竟然找上门来跟沈念川理论，两人当场发生了争吵，沈念川一气之下断绝了两人的师徒关系。

    他在张河身上花费了大量心血，到最后竟然发现所托非人，内心失落到了极点，也就断了收徒的心思。

    至于沈家的祖传医术，断就断了吧，反正现在相信中医的人也不多了。

    听完沈念川的讲述，萧然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同情。

    但这种同情心也仅仅是一闪而逝，连一秒都没有。

    末日之中，同情这种心理，只会害了他。

    “所以，你并不知道张河的下落？”

    沈念川点头，“是的，不知道。从我跟他断绝师徒关系开始，我就不再管他了，自然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萧然笑了，“所以你跟我说了半天，就没有一点有用的消息？”

    沈念川也笑了，“你听我说了这么半天，就真的是冲着张河的下落来的？”

    萧然神色一滞，没想到沈念川竟然把这一切都看穿了。

    “那你觉得我是冲着什么来的？”

    “中医，或者说，你原本不是冲着我来的，但是在确认了我的身份之后，就改变了主意。”

    沈念川也不含糊，直接就说到了重点。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主要还是因为萧然还没有从他这里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就拿出来了非常珍贵的鱼罐头和淡水。

    沈念川仔细想想自己的情况，好像除了中医方面的造诣，其他方面根本就不值这个价，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判断。

    既然萧然是带着目的来的，那他当然就不需要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