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里面意思大概是太师蔡京收到了韦小宝与程万里的寿礼,也知晓了韦小宝的请求。
但是那陈清泉也是太师蔡京的门生故吏,往日十分爱惜,故而不能妄动,东平府其他知县亦是如此。
故而请韦小宝暂且等上一等,等知县陈清泉再干一阵子必然调走,然后便让韦小宝做了阳谷县知县。
书信之内还有一封宋朝中书省签发的朝廷文书,任命韦小宝为东平府候补知县。
韦小宝看着书信内容好不懊悔:
耽误了这许多时日,竟然只换来一个候补知县?
早知道这程万里办事这等废物,还不如自己亲自去东京求太师蔡京办事!
苦也!苦也!
韦小宝顿觉白花了钱,浪费时间,换了这一纸空文,那太守程万里见韦小宝面容苦楚,便立刻装傻充愣,抬手恭喜道:
贺喜小宝兄弟,日后你我便是同僚了,虽然暂时不是官吏,但已然有了官凭,可喜可贺啊!
哪里!哪里!
韦小宝苦笑着咬了咬牙,心中却担忧其在阳谷县的五位夫人了。
如今只是个候补知县,拿什么跟阳谷县县令陈清泉斗?
无奈,韦小宝便硬着头皮跟程万里寒暄一番,吃了一回酒,便赶紧想着往阳谷县赶去。
为早些归家,稳住那知县陈清泉,便走了近道,如今来到孟州路上,正是六月中后。
炎炎火日当天,烁石流金之际,只得赶早凉而行。约莫也行了三日,来到一个岭上,却是巳牌时分。
来的匆忙,未曾带了酒食,先寻个店家吃饭再行不迟。
韦小宝骑马奔过岭来,只一望时,见远远地土坡下约有十数间草屋,傍着溪边,柳树上挑出个酒帘儿。
运气这般好,刚觉饥饿,便有酒家,妙极!
韦小宝奔下岭来,山冈边见个樵夫,挑一担柴过来。
韦小宝叫道:
汉子,这里地名叫做甚么去处?
樵夫道:
这岭是孟州道,岭前面大树林边,便是有名的十字坡。
原来是十字坡啊。
韦小宝诡异一笑,谢过樵夫,一直奔到十字坡边看时,为头一株大树,四五个人抱不交,上面都是枯藤缠着。
看看抹过大树边,早望见一个酒店,门前窗槛边坐着一个妇人,露出绿纱衫儿来,头上黄烘烘的插着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野花。
见韦小宝一个人牵着马来到门前,那妇人便走起身来迎接,说道:
客官,歇脚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还有点心馒头。
韦小宝微笑入来,那妇人慌忙便道万福,韦小宝胡乱坐了,先把脊背上包裹解下来,放在桌子上,解了腰间搭膊,脱下布衫。
只见那妇人笑容可掬道:
客官,打多少酒?
韦小宝微笑道:
不要问多少,只顾烫来,肉便切三五斤来,一发算钱还你。
那妇人道:
点心馒头却不要?
武松道:
也把二三十个来做点心。
那妇人嘻嘻地笑着,入里面托出一大桶酒来,放下一只大碗,一双箸,切出两盘肉来,去灶上取一笼馒头来放在桌子上。
韦小宝故意取一个馒头拍开看了,检查一番,叫道:
酒家,这馒头是人肉的?是狗肉的?
那妇人嘻嘻笑道:
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乾坤,哪里有人肉的馒头狗肉的滋味?自来我家馒头,积祖是黄牛的。
韦小宝却神秘笑道:
我从来走江湖上,多听得人说: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那妇人赶紧辩解道:
客官哪得这话!这是你自捏出来的。
韦小宝却继续质问道:
我见这馒头馅内有几根毛,一像人小便处的毛一般,以此疑忌。
韦小宝又问道:
娘子,你家丈夫却怎地不见?
那妇人道:
我的丈夫出外做客未回。
韦小宝却突然摸着下巴盯着那妇人淫荡笑道:
既然如此,你独自一个须冷落寂寞,不妨让老爷陪你一夜?却当如何?
那妇人笑着寻思道:
这登徒子却不是作死,倒来戏弄老娘!
正是灯蛾扑火,惹焰烧身,不是我来寻你,我且先对付这厮!
这妇人便回道:
客官,休要取笑,再吃几碗了,去后面树下乘凉,要歇,便在我这家安歇不妨。
韦小宝听了这话,自家肚里寻思道:
这妇人不怀好意,什么手段我自知晓,且看我如何戏弄她!
韦小宝又道:
大娘子,你家这酒好生淡薄,别有甚好的,请我吃几碗。
那妇人听了欢喜道:
有些十分香美的好酒,只是浑些。
韦小宝故意调戏道:
最好,越浑越好吃。
那妇人心里暗喜,便去里面托出一旋浑色酒来。
韦小宝看了这酒,便已看出门道:
使蒙汗药的祖宗面前使这招,韦门弄药,你真是该死啊!
可依旧耐着性子调戏道:
这个正是好生酒,只宜热吃最好。
那妇人却还浑然不知韦小宝打的什么主意,依旧得意道:
还是这位客官会喝酒,我烫来你尝看。
妇人自忖道:
这个好色的淫贼正是该死,倒要热吃,这药却是发作得快,这厮当是我手里的行货!
待把酒烫得热了,端将过来,便对韦小宝诱惑道:
客官,试尝这酒。
韦小宝却不着急:
大娘子,我从来吃不得寡酒,你再切些肉来与我过口。
骗的那妇人转身入去,却把这酒泼在僻暗处,口中虚把舌头来咂道:
好酒!还是这酒冲得人动!
那妇人哪曾去切肉?只虚转一遭,便出来拍手叫道:
倒也,倒也!
韦小宝便配合着装作天旋地转,把眼来虚闭紧了,扑地仰倒在凳边。
那妇人立刻得意大笑道:
着了!由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脚水,你这淫贼,一直盯着老娘生的大馒头看,先阉割再说!方能出了这口恶气!
便转头对后厨叫道:
小二,小三,快出来卸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