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知晓这里面的规矩,为了让李师师见自己,只能先用假话来套,见无人,微微咳嗽一声,只见屏风背后转出一个丫鬟来,见韦小宝道个万福,便问韦小宝:
哥哥高姓?那哪里来?
韦小宝装的大喇喇地,高声道:
相烦姐姐请出妈妈来,大宝自有话说。
梅香入去不多时,转出李妈妈来,韦小宝请她坐了,纳头四拜。
李妈妈见韦小宝十分有礼,柔和道:
小哥高姓?
韦小宝故意胡诌道:
老娘忘了,小人是韦乙儿的儿子韦大宝的便是,从小在外,今日方归。
原来世上姓张姓李姓王的最多,那虔婆思量了半晌,又是灯下,认人不仔细,猛然省起,随口叫道:
你不是太平桥下韦大宝么?你哪里去了?许多时不来。
韦小宝见骗过了李妈妈,再道:
小人一向不在家,不得来相望,如今伏侍个山东客人,有的是家私,里钱过北斗,米烂陈仓,赤的是金,白的是银,圆的是珠,光的是宝,也有犀牛头上角,亦有大象口中牙。
他是个燕南河北第一个有名财主,今来此间做些买卖。
一者来京师省亲,二者就将货物在此做买卖,三者要求见娘子一面。怎敢说来宅上出入,只求同席一饮,称心满意。
不是大宝卖弄,那人实有千百两金银,欲送与宅上。
那虔婆是个好利之人,爱的是金资,听的韦小宝这一席话,便动其心,忙叫李师师出来,与韦小宝厮见。
灯下看时,端的有沉鱼落雁之容,闲月羞花之貌,韦小宝见了,看的痴呆:
这等姿色,有阿珂她娘陈圆圆的容貌!美艳至极!
韦小宝赶紧纳头便拜,那虔婆说与备细,李师师不知韦小宝乃是正主,此举只为骗过李妈妈,若是有钱人连个手下都没有如何骗得过李妈妈。
李师师看了一眼韦小宝,除了风流之外,再无别的有点,毕竟李师师寻常见到的不是风流才子,就是达官贵人,便冷冷道:
那员外如今在哪里?
韦小宝点头道:
只在前面对门茶坊里。
李师师便道:
请过寒舍拜茶。
韦小宝激动道:
不得娘子言语,不敢擅进。
李妈妈急道:
快去请来。
韦小宝见李妈妈与李师师都同意见了,韦小宝这才如实说了出来,自己便是那个山东的富户。
只因孤身而来,若是自己单独相请,只怕李妈妈小觑了韦小宝,李师师不见,故而如此说辞。
李师师停了倒也不气,只是觉得看不出来韦小宝滑头的厉害,寻常多少风流公子哥求她也不见,不想韦小宝三言两语便把自己骗了出来。
可李妈妈觉着被韦小宝骗了,立刻要把韦小宝轰赶出去,韦小宝赶紧掏出二百两纹银往李妈妈手里塞,李妈妈最爱财,一看韦小宝出手如此阔绰,也就不再生气。
李师师敛手向前,动问起居道:
阁下多谈大雅,今辱左顾,绮阁生光。
韦小宝恭敬答道:
山僻之客,孤陋寡闻,得睹花容,生平幸甚。
李师师便邀请坐,韦小宝坐了,本来想安静的看着李师师,把事情办好,怎奈李师师长得太过美艳,韦小宝又是好色之徒,早已暗暗起了那等心思。
此刻,韦小宝居左客席而坐,李师师右边主位相陪。
下人奉茶至,李师师亲手与韦小宝换盏,不必说那盏茶的香味,细欺雀舌,香胜龙涎。
茶罢,收了盏托,欲叙行藏,只见下人来报:
官家(皇帝)来到后面。
李师师惊慌道:
其实不敢相留,明日官家驾幸上清宫,必然不来,却请韦大官人到此,少叙三杯,以洗泥尘。
韦小宝虽然不喜,但李师师答应明日再见,喏喏连声,临走前又送了李妈妈一百两纹银,只为留下好印象。
李妈妈大喜,亲自送韦小宝出去了,除了,李师师门来,韦小宝本欲回归,却看到了名妓赵元奴所在之地,幽幽道:
当今皇子赵佶最爱两个婊子,一个李师师,一个赵元奴,虽然见了李师师,何不再去赵元奴家走一遭?
韦小宝径到茶坊间壁,揭起帘幕,便请赵婆出来说话,韦小宝道:
我乃,是山东巨富客商,要见娘子一面,一百两花银相送。
赵婆接了银子无奈道:
恰恨我女儿没缘,不快在床,出来相见不得。
韦小宝好不后悔,平白无故丢了一百两纹银,大气道:
如此却再来求见。
赵婆相送出门,作别了。
过了一夜,次日傍晚,天色晴明得好,三街九市的行人不知其数。
当夜韦小宝径从万寿门来,此夜虽无夜禁,各门头目军士,全副披挂,都是戎装惯带,弓弩上弦,刀剑出鞘,摆布得甚是严整。
韦小宝径往李师师家叩门,李妈妈李行首都出来接见韦小宝,便说道:
韦大官人休怪,官家不时间来此私行,我家怎敢轻慢!
韦小宝理解道:
告知李妈妈,启动了花魁娘子,山东海僻之地,无甚稀罕之物,便有些出产之物,拿出来也不中意。
只教小可先送黄金一百两,与娘子打些头面器皿,权当人事,随后别有罕物,再当拜送。
世上虔婆(老鸨子)爱的是钱财,见了韦小宝取出那火炭也似金子两块,放在面前,如何不动心,便道:
若是韦大官人不弃,肯到贫家少叙片时,不知肯来也不?
韦小宝欢喜道:
求之不得。
随即到李师师家,韦小宝从入到里面大客位里,李师师接着,拜谢道:
员外识荆之初,何故以厚礼见赐?却之不恭,受之太过。
韦小宝大气答道:
山僻村野,绝无罕物,但送些小微物,表情而已,何劳花魁娘子致谢。
李师师邀请到一个小小阁儿里,分宾坐定,下人侍婢捧出珍异果子,济楚菜蔬,希奇按酒,甘美肴馔,尽用定器,摆一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