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为阳谷县知县,私下做些买卖,前些日子来东京求见娘子,要见尊颜,非图买笑迎欢,只是久闻娘子遭际今上(皇帝),以此亲自特来告诉衷曲,指望通过娘子从官家这里求个官职,上达天听,早些做个大官。
若能成就小可之愿,则娘子是我韦小宝之恩主也。
如今被奸臣当道,谗佞专权,闭塞贤路,下情不能上达,因此上来寻这条门路,不想欺骗了娘子。
今小可无可拜送,只有些少微物在此,万望笑留。
韦小宝不卑不亢说罢之后,便打开帕子,摊在桌上,都是金珠宝贝器皿。
那虔婆李妈妈爱的是财,一见便喜,忙叫下人收拾过了,这才得知韦小宝还是个当官的,便请韦小宝进里面小阁儿内坐了,安排好细食茶果,殷勤相待。
原来李师师家,皇帝不时间来,因此上公子王孙,富豪子弟,谁敢来她家讨茶吃,韦小宝算是头一份。
此刻铺下盘馔酒肴果子,李师师亲自相待。
韦小宝见李师师听了自己大名,眼中有异样,便继续客气道:
小可是个该死的人,如何敢对花魁娘子落座?
李师师十分温柔道:
休这般说!你这一般义士,久闻大名,莫说山东河北两地,便是东京苏杭都知晓义士大名。
韦小宝故意装的浑然不知,让李师师把自己来夸:
不知天下人如何议论我韦小宝?
李师师如实道:
妾身只见今日也有人说韦小宝好,明日也有人说韦小宝好,可惜不曾相会,旁人说他的名字,聒的奴家耳朵也聋了,想必其人是个真男子,以致天下闻名。
妾身虽然此前不曾认的,江湖上久闻他是个真好汉,且又仗义疏财,扶危济困,是个天下闻名的好汉。
韦小宝装作受宠若惊再反问道:
如何见的我是天下闻名的好汉?
李师师又道:
却才说不了,你便是真大丈夫,有头有尾,有始有终。
在山东做下诸多好事,仗义疏财扶危济困周济穷人,便是山东及时雨宋公明都投奔了你,如何不是真好汉。
韦小宝再又谦虚道: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怜我韦小宝有保国安民匡扶大宋社稷之志向,只是眼下当了个阳谷县县令,芝麻绿豆大小的官职,被各路贪官污吏欺压,这才来投娘子这条门路,说来惭愧,当真惭愧!
李师师不曾想韦小宝这表人杰居然被贪官污吏迫害至此,来求她这个风尘女子,再想韦小宝分流不已,又是天下闻名的真好汉,还有草莽好汉不及的才情,不似往日见过的风流才子达官贵人,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再比之当今天子,更显男人味道,李师师如何不敢心动,此刻知道了韦小宝身份后,只觉得韦小宝好似草原上奔腾的野马,好想驯服了韦小宝,毕竟韦小宝是第一个来她这里的天下英雄!
对于韦小宝所求之事,不敢贸然答应,想征服了韦小宝再说不迟,赶了李妈妈等人出去,此间只有她与韦小宝二人,故而推说道:
这话我尽知了,且饮数杯,别作商议。
韦小宝何等样人,自小出生在妓院,见过多少女人,又有七个老婆,现在还有五个夫人,一个怀春少女花小妹,一个姘头刘高之妻,如何看不出李师师所想,心中寻思道:
这李师师听闻了我的大名,必然仰慕,只是不能先露出好色之相,免得让她觉得我与来这里的风流才子王孙公子一般,我要表现得与众不同,方能夺得美人心!
韦小宝计较已定,便推道:
小可天性不能饮酒。
李师师凑到韦小宝身边劝道:
韦英雄来此辛苦,一路风尘,到此开怀,也饮几杯,再作计较。
韦小宝装的十分纯情,万事皆不会,那李师师兴致更浓,也更是好奇,韦小宝被请半天,一杯两盏,只得陪侍。
原来这李师师是个风尘妓女,水性的人,见了韦小宝这表人物,能言快说,口舌利便,又是江湖好汉,地方好官,文采绝佳,倒有心看上他。
酒席之间,李师师本性暴露,不断勾引,用些话来嘲惹他。
韦小宝虽然难受,但知晓定不能中计,故此正襟危坐,好似个不懂风情未经人事的雏儿。
李师师劝了数杯酒后,一言半语,便来撩拨,韦小宝是个百伶百俐的人,天下第一等的滑头,久经风月场,如何不省得。
他却是忍受着,怕误了求官的大事,哪里敢来承惹?
李师师喝的迷醉,坐在韦小宝一旁,抓着他的手骚情道:
久闻的哥哥诸般乐艺,酒边闲听,愿闻也好。
韦小宝推说道:
小可颇学得些本事,怎敢在娘子跟前卖弄过?
李师师捂嘴娇笑道:
我便先吹一曲,教哥哥听。
便唤门外丫鬟取箫来,锦袋内掣出那管凤箫,李师师接来,口中轻轻吹动。端的是穿云裂石之声。
韦小宝乃是烟花地出生,对音律自然精通,这一番听了,喝采不已。
李师师吹了一曲,递过箫来,与韦小宝道:
哥哥也吹一曲与我听则个。
韦小宝让那婆娘欢喜,只得使出真本事来,接过箫,便呜呜咽咽也吹一曲。
李师师听了,不住声喝采,说道:
哥哥原来恁地吹的好箫!
李师师取过埙来,拨个小小的曲儿,教韦小宝听,果然是玉珮齐鸣,黄莺对啭,余韵悠扬。
韦小宝见李师师开心起来,便继续与她玩耍,反正自己小时候在妓院都学过,便拜谢道:
小可也唱个曲儿伏侍娘子。
顿开喉咽便唱,端的是声清韵美,字正腔真,唱罢,又拜,李师师执盏擎杯,亲与韦小宝回酒,谢唱曲儿,口儿里悠悠放出些妖娆声嗽,来惹韦小宝。
韦小宝险些控制不住,何曾见过这般骚浪的美艳女子,这才明白当年吴三桂为何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他娘的谁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