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宝玉郑重的点了下头,“鸣鸣好厉害呀。”
小朋友摇晃了一下脑袋,双手捧着嘴嘿嘿偷笑。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盈满了笑容。
院子里,不少村人一边等开饭,一边小声议论。
“怎么没见新娘那边的人来?”
“还来人呢,宁乘上门接人,夏家狮子大开口,还想再要三百块钱彩礼,黑的嘞……”
“是吧?我听说他们把宁乘送过去的聘礼都想扣下!”
“三转一响?我的老天爷,夏家这哪是嫁闺女?这是卖闺女吧!”
“谁说不是,亏的宁乘那几个外甥聪明,带了两个公安去接亲,夏家那几口子吓的屁滚尿流的,最后一分钱都没落着,哈哈……”
“哎哟,瞧瞧,有个当官的外甥就是了不得……”
“嘘,小声点,开饭了。”
一道一道荤素搭配的菜上桌,碍于一村子情面来凑份子、私底下瞧不上宁家人的几个大娘、小媳妇轻啐吐槽宁家的菜。
“宁家可真是穷疯了,结婚就上白菜萝卜小青菜……”
“买了三转一响,估计啊宁老太太的棺材本都给掏空了,也不知道娶这么个媳妇回来干什么?”
“瞧瞧那模样儿,比村里那李寡妇还要骚……”
与宁老太太交好的老太太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瞪过去,“会不会说话?吃着人家的酒席说话还这么难听,来之前是去茅坑吃大粪了吗?!”
“又没说你,你激动什么?”
“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夏宝玉本来就是个谁出价高谁就能娶回家睡的骚狐……啊!”
小媳妇的话说到最后一个字,被人一把抓着丢到了地上。
“呸!贱蹄子,给你脸了,跑到我们宁家的酒席上发骚!”
宁老太太双手叉腰,朝地上大叫的小媳妇啐了口,又抬头在饭桌上找小媳妇的婆家人。
一看到人,就又是一通输出,“带着你们家这骚媳妇给老娘滚!再让我听见你们家编排我儿媳妇,老娘我见一次打一次!”
院子里瞬间安静如鸡。
小媳妇委屈的直抽噎,张嘴想还话,看到宁老太虎视眈眈等她开口就揍她的神情,吓的闭上嘴不敢再骂。
小媳妇的婆家人恶心的不行,她男人走上前拽着小媳妇就往外拖。
“臭娘们儿,也不看看什么地儿,净给老子丢人!”
小媳妇哇哇大叫,宁老太哼了声,瞥过小媳妇那些婆家人,“还不滚!”
婆家人理亏,陪了个笑,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奈何宁老太不配合,看他们不滚,撸起袖子抡着笤帚举了起来。
那家人一见,哎哟哎哟的叫着往外跑。
跑到院外,还朝里面叫着亏了,“我们可是拿了份子钱的……”
宁老太找记账的问了拿了啥,提溜着东西丢到了大门口外,“肮脏玩意儿,呸!”
其他想当长舌妇说几句闲话的村民,瞧见宁老太这架势,你看我我看你,都老实了。
一顿酒席吃的宾主尽欢。
这事儿,夏宝玉是后来才知道的。
当时就感动的不行,说要好好孝顺宁老太,被宁老太给撵走了。
“我身强力壮的,哪用得着你?照顾好我儿子,给我们宁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理儿……”
夏宝玉连连点头,回去很坚决的贯彻老太太的懿旨,把宁乘折腾的够呛。
三日回门,一家人商量要不要装个样子,宁老太看夏宝玉。
夏宝玉虽然身子瘦小,态度却很坚定,“出嫁从夫,我以后只是宁家的人!”
宁老太微松一口气,点了点头。
“嗯,行,那这事儿你们自己拿主意。”
夫妻相视一笑。
过了几天蜜里调油的日子,宁乘开始恢复了每天的早出晚归。
担心夏宝玉一个人在家无聊,就带着她一起去镇上卖菜。
这样的日子过了小半个月,柳蔓宁找上了夫妻俩。
“阿宁,你怎么来了?”
“有事找你和舅妈。”柳蔓宁笑着跟院子里的夏宝玉打招呼。
三人进屋说话。
宁乘一脸笑意,问她,“什么事?你说。”
“关于蔬菜的生意……”
柳蔓宁笑了笑,“我跟我朋友已经说好了,以后这方面的事都交给你和舅妈,我朋友会隔两天来补货,这个……算是我送给小舅和舅妈的新婚礼物。”
“阿宁不是送过我贺礼了吗?”夏宝玉觉得不好贪柳蔓宁的生意。
这几天,她跟在宁乘身边,虽然满镇子跑有些辛苦,但每天赚的钱也是显而易见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宁乘笑着摇头,“阿宁,这事小舅不能……”
“小舅,我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忙,这蔬菜生意,我本来也没帮上什么忙,只拿钱不干活,这事我可做不出来……你如果不接,我都不知道能交给谁了。”
柳蔓宁做可怜状。
说实在的,这蔬菜生意她平时除了送菜并没帮太多忙,交给小舅他们,她也能腾出手忙其他的事。
宁乘失笑,认真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
“行,那这买卖小舅跟你舅妈接了。”
柳蔓宁笑着点头,“那这事就都交给你们了。现在黑市不好做,再等等,亦清哥说沿海和港区那边已经有个体经营了,咱们这也会普及的。”
“真的?”
闻言,宁乘一脸兴奋,夏宝玉也很激动。
“真的。”
三人说笑着展望了一下未来的前景,夫妻俩被柳蔓宁鼓动的热血沸腾,好像明天就能正大光明的背着背篓四处兜售了……m.166xs.cc
从租的小院出来,她拐去了李大爷家,又送了些米面蔬菜过去。
……
五月,大伯娘出狱。
原先一层圆滚的腰间肥肉,早没了,瘦的一掐就能握住似的,脸颊上的肉更是只剩下皮包骨。
她一脸风尘,眼神透着呆滞,一步一步挪出了派出所。
柳大伯眼眶发红,走上前去接人。
公安叮嘱着,“以后要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不要再做出卖良心的事了!再有下次,可不会这么简单关押几个月就了事了……”
柳大伯连连点头,扶着大伯娘不停朝公安鞠躬。
“谢谢公安同志,我一定看好她,不让她再做违法犯法的事。”
公安摆手,让二人离去。
大伯娘蔫蔫儿的跟着柳大伯往家走。
前脚刚到家,后脚就见一个年轻人气喘吁吁的闯进来,大叫,“大山叔,快,快,埠圭山那黑煤窑……塌了!”
“埠圭山……”
柳大伯还没反应过来,年轻人哎呀一声,拍着大腿焦急的吼道。
“就玉清下井的那个埠圭山!他们这一批的人全埋在里面……”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