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母一见,脸上立刻多了几分肃然,往后院的方向紧走几步。
大声叫儿子,“玉根,快!阿静要生了。”
“哎!”
柳大哥应了声,飞快跑来,看到柳大嫂的状况,忙弯腰把人抱起来,快步往后院前两日布置好的产房走。
“鸣鸣,你在家不要乱跑,奶奶去村里叫人来给你妈接生。”柳母拍了拍小孙子。
小朋友乖巧的点头。
柳母快步朝外走,不一会儿后面跟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妇人走进院子。
“热水、剪刀、毛巾,赶紧准备上,我先去看看到哪个阶段了……”
“哎,我这就去烧水,辛苦六婶了。”
老妇人摆摆手,风风火火的往后院去。
不一会儿,就听到后院传来叫声,“玉根妈,快点把剪刀热水拿过来……”
柳母应着,端着水拿着东西快步走进屋。
老妇人抬头冲她一笑,“你媳妇这二胎怀相好,生的也快,快把剪刀拿过来,把脐带剪了。”
“哎。”柳母忙把剪刀递过去,老妇人拿着先在热水里消了下毒,把孩子脐带剪断,拎着小腿在脚心拍了两下。
“哇啊……”
小孩子的哭声瞬间在院子里响起。
柳大嫂一头的汗,抬着头想看孩子,老妇人笑着说,“带把的,你是个有福的。”
“男娃啊……”
柳大嫂有些失望,她想生个女娃娃的。
老妇人笑,“看看,村里多少人想生带把的,你还不稀罕……”
她一边跟婆媳俩唠嗑,一边给孩子洗澡,洗完澡拿过襁褓把孩子包好,放在柳大嫂身边。
“想要女娃啊?”
柳大嫂笑了笑。
老妇人也笑,“你身子骨好,等孩子断了奶啊,明年再要。”
柳大嫂有些不好意思。
柳母笑着帮柳大嫂清理了下身,让她干爽的躺好,摸摸她的脑袋,“睡一会儿吧,歇歇神。”
柳大嫂嗯了声,闭上眼睡觉。
老妇人与柳母轻轻出门,柳大哥跟鸣鸣眼巴巴的望着她们。
老妇人哎哟一声就笑了,“你媳妇又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鸣鸣,你有弟弟了,开不开心?”
“开心。”鸣鸣笑眯眯的叫了声六太奶。
柳大哥搓着手,“妈,六奶,我能进去看看我媳妇吗?”
“去吧,小声点。”柳母笑着道。
看着父子俩进屋,老妇人与柳母说笑着往外走,到前院,柳母让老妇人稍等下,进屋拿了个红包塞给老妇人,“劳烦六婶跑这一趟,晚点我去送红鸡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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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
柳山凹多少年的规矩都是这样,老妇人也没客气,接了红包说好。
送走老妇人,柳母开始洗鸡蛋煮鸡蛋。
等柳蔓宁下课回来,看着软糯红皮儿的二侄子,喜欢的直围着打转。
“大哥,你和大嫂给二宝取了什么名字?”
柳大哥憨憨的笑,“还没取,你大嫂说让爸给二宝取名。”
“你爸能起什么好名?”柳母笑着端了碗红糖荷包蛋进屋,柳大哥忙把妻子扶起来,接过碗,“妈,我来吧。”
“妈,辛苦你了。”柳大嫂笑着道谢。
柳母笑笑,“你十月怀胎,辛苦的是你,今天晚了,明天让玉根去你娘家送信儿,嗯?”
柳大嫂点头说好。
柳父知道柳大哥夫妻想让自己取名,愣了好一会儿。
“我取?”
他看柳母,“我能取什么好听的名?”
柳母抿唇忍笑,柳蔓宁也轻笑出声,柳大哥挠挠头,“那……我也取不出好听的名儿啊。妈……”
“你们的孩子,你们自己取名最合适。”柳母笑。
一家人都很赞同这个说法。
柳大哥啊了声,苦恼的挠着头,“那……那我跟阿静商量商量。”
夫妻俩商量了大半月,眼看快满月了,才定下一个名字。
“柳二晨?”
柳蔓宁初听这名字,只觉一头黑线,“大哥,你别告诉我,你大儿子叫一鸣,所以二儿子要叫二晨?”
“是啊,不好听吗?一听就知道这是家里老二。”柳大哥憨笑。
柳蔓宁,“……”
她扭头看柳父柳母,“爸妈。”
柳父柳母眼中都有笑意,“嗯,挺好的,你爷知道这名儿应该会很高兴。”
“是吧?我也觉得。”柳大哥眉眼带了几分得意。
柳蔓宁闭了闭眼,好吧,人家的儿子,人家做主。
把名字报到老宅,柳老头果然很高兴,揪了两根黄瓜拎着一瓶酒,要来跟柳父柳大哥喝两盅。
柳母忙张罗了几个菜,荤素搭配着。
柳老头喝到兴起处,拍着桌子吐槽柳老太,“说我给你们起的名字不好,怎么不好了,大山,二水,三树,一听就是亲兄弟,老三是不是你说!”
“爸,你喝多了……”
柳父想劝阻,被柳老头一把挥开,“多什么多?我才喝几口,你让开……”
老父亲吐槽自己老母亲,柳父拦不住,只能坐着听。
柳老头喝两口骂两句,喝到天黑,在柳父这用了晚饭,才背着手晃悠悠的回了老宅。
院子里,厨房的火烧着,大伯娘正在煮晚饭,看到柳老头醉醺醺的回来,什么话都没说。
“爸,你喝酒了……”
柳大伯坐在院子里正搓着麻绳,看到柳老头的状态,忙站起身去扶他。
柳老头嗯了声,“老大,老三又得了一个孙子,他们家那儿媳妇好像也怀上了,眼看着到不了年底又能得个大孙子,你两个儿子一个孙子都没有啊……”
说到最后,老头唏嘘的叹了一口气。
柳大伯垂下头,没接话。
柳老头又唉了声,“玉堂那兔崽子是指望不上了,等玉清腿脚好利索了,找媒人给他娶个婆娘吧,家里有了婆娘,日子才好过。”
柳大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出口只有一个字,“好。”
“让你婆娘不要做我的饭了,我在老三家吃过了,回屋了。”柳老头摆摆手,晃悠悠回了屋。
柳老太见他这样,皱了皱眉。
柳老头没搭理她,衣服一脱,躺到了床上,望着房梁,喃喃了一声,“好啊……”
好什么,他没说清楚,柳老太也没问。
外面有风呼啸吹过,打的窗棂哗啦啦的,从缝隙间透进来的风,将煤油灯的火吹的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