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审批终于下来了。
压着她审批的那个办公室,被调走了好几个。
发改委的两位老领导为她的审批,几乎把腿跑断。
这些都是后来柳二哥告诉她的。
柳蔓宁特意去了趟,感谢两位老领导,并把招人的数量提高到了两百。
四月底,柳大嫂打来电话报喜。
“阿宁,玉清媳妇生了,七斤二两的大胖小子,你记得跟亦清回来一趟……”
柳蔓宁惊讶,“已经生了吗?真快。爸妈知道了吗?”
“刚打电话通知过他们了,爸说去给大伯打电话报喜。”柳大嫂笑道。
柳蔓宁也笑,“好,我知道了,我晚点跟亦清哥说。”
“……亦清,身体好些了吗?”
柳大嫂犹豫了一下,问出了一直悬着的担忧。
柳蔓宁轻轻嗯了一声,“我是中医嘛,最擅长给人养身子,用不了多久,亦清哥的身体就会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健健康康,壮壮实实的!”
听到壮壮实实这话,柳大嫂没忍住,轻笑了两声。
“好,我们阿宁医术杠杠的!回头你给我一个药膳方子,我也学一学,免得你们来到这边耽误亦清养病。”
柳蔓宁笑嘻嘻的,说了两个。
还点菜,“大嫂,我最近忙的都饿瘦了,特别想吃你做的红烧肉……”
“好,给你做!你们早点回来。”
姑嫂俩说了一会儿话,电话那头有人叫柳大嫂,柳大嫂才不舍的挂了电话。
柳蔓宁放下话筒,看着铺满桌的方案、设计图稿、场地规划,抬手拍了拍脸颊,喃喃道。
“快点忙完,去看亦清哥,一起去沾小朋友的喜气。”
……
柳山凹。
柳大伯接过话筒,刚喂了一声,就听里面传来柳父激动的声音。
“大哥,玉清生了!玉清生了!”
柳大伯脑袋一懵,“什、什么?”
“你说的什么话?”电话那头,柳母轻拍了柳父一把,“是玉清媳妇生了……”
柳父傻笑了一声,“对对!大哥,玉清媳妇生了,是个大胖小子,你当爷爷了,大哥,你也当爷爷了!”
“啊……”
柳大伯整个人像触电了般,嘴张啊张,却说不出话来。
“大哥!喂,大哥!大哥你听到了吗?你当爷爷了……”
直到柳父的声音再次传来,柳大伯才回神,呜咽一声,“老、老三,你刚才说啥?谁生了?谁当爷爷了?”
“大哥,玉清媳妇生了,生了个七斤二两的大胖小子,你当爷爷了!”
柳父说着,不知道为什么说到最后,眼眶突然湿润了,“大哥,你也当爷爷了。”
“我……我当爷爷了?”
柳大伯还有些恍惚,“玉清媳妇生了?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是儿子!七斤二两的大胖小子!大哥,你当爷爷了……”
兄弟俩重复着这些话,来来回回的十几遍,柳大伯才真正回过神,“老三,是真的吗?”
“是真的,大哥!你也当爷爷了。”柳父再一次确认道。
柳大伯哦了声,半晌,轻轻的哭了起来。
哭声是捂着嘴压抑着哭的,柳父听的心口直泛疼,他哽咽着叫大哥,“我去接你,玉清和他媳妇都说要接你来,让你哄孙子呐……”
“……哎。”
柳大伯眼中笑出了泪花,“不用你接,我自己去,我跟火车站的人打听了怎么买票怎么坐车,我一个人也能去,你不用回来接我……”
不论柳父怎么说,柳大伯都不让他回来。
“……你一来一回耽误事,咱们再走岔了,你不是白跑一趟……”
“我把爸妈都带上,也让他们见见我的大孙子,妈打今年过了年就老自责怕我一个人孤苦终老,我现在有孙子了……”
“老三,我去看看孙子我就回来,爸妈年纪大了,身边离不了人……”
柳大伯啰啰嗦嗦说了很多,但能听出来,他很开心,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开心。
挂了电话,柳父与柳母商量,“孩子们都忙,咱们回去的次数也有限,大哥一个人照顾两个老人,总有不方便的时候,要不,把他们接过来,在附近村子买个院子?”
柳母没意见,“那你回去一趟,先问问两位老人的意见。”
柳父说好。
第二天又打电话过去,大队长说柳大伯已经带着两个老的坐上火车出发了。
柳父,“……”
大队长得了闺女怀孕的事,高兴的见谁都笑眯眯的,“……我送的。”
柳父哭笑不得,只好耐心等父母和柳大伯来。
算着时间他们该到了,提前去火车站接人。
连等了两天,总算把人接了回来。
柳玉清见到柳大伯,眼眶立刻就红了,“爸……”
柳大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大嫂提前在菜场附近的村子里租了个小院,四间大瓦房,一间厨房一间杂物间,角落还有间旱厕。
院子里被划分了十几个小菜垄,种着几样不同的应季蔬菜。
院门西北角搭了个葡萄架子,底下挂着一串串刚结出来的葡萄疙瘩,密密麻麻的。
堂屋和厨房的缝隙中,是一颗高大的树,枝叶繁茂,底下摆着一张四方桌,几条长凳。
除了小点,哪哪都看着舒服。
柳大嫂笑着指了指长凳,“知道爷奶喜欢在树荫下乘凉,特意寻了这么一处,我在树里面种了些驱蚊草,夏天坐在这乘凉,保证没有蚊虫。”
“嗯,还是玉根媳妇会办事,想的周到!”柳老爷子背着手夸人。
柳大嫂满脸笑意,“热水我都烧好了,爷奶,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还做爷奶喜欢吃的,可好?”
她说了几个菜名,询问的看着柳老爷子和柳老太太。
柳老爷子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柳老太太也笑着答应了。
柳大嫂笑眯眯的去厨房忙活了。
等吃过饭,玉清和他媳妇住的院子有人来传话,说孩子醒了。
柳大嫂忙带着几人过去。
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笑着把孩子抱给柳大嫂,进了西边一个小屋。
“这是……”柳大伯奇怪的扭头问柳玉清。
柳玉清小声说,“是大嫂请的月嫂,照顾我媳妇坐月子的,一个月要一百块钱呢。”
“这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