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翔站在朱拓面前,低着头,手指不安的搓着衣角,显得畏畏缩缩。
“你怕什么?本王又不能吃了你,抬起头来!”
赵翔局促不安的抬起头。
“现在怎么变怂了?你的勇气呢?你敢对本王大吼大叫的勇气去哪了?怎么不仗着你姑母的权势了?”朱拓大声询问道。
赵翔讪讪笑道:“从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肃王殿下,还请殿下见谅啊。”
“本王最讨厌仗势欺人的人了。”朱拓冷哼一声,又骂道:“说起来,本王还挺欣赏你身上那股桀骜不驯的味,要不你恢复一下?”
赵翔说道:“下官哪敢啊。”
“下官?”朱拓皱眉,打量着他,询问道:“你自称下官,看来在荆州府任职了?本王问你,你任的是什么职位?又是通过什么渠道就任的?”
“下官现如今负责御马司,为荆州府供养马匹。因为这个职务不需要秀才身份,所以下官是通过姑母举荐的。”
“嗯,养马的啊,前面带路,让本王去瞧瞧你养的马。”
“是,殿下。”
在赵翔的陪同下,朱拓一路来到了御马司。
明朝的藩王有三护卫,人数从三千人到两万人不等。因为朱柏是有名的皇子,所以他的三护卫共计一万五千人马。
荆襄多山,常有盗贼流窜至荆州虎渡河一带,朱柏还经常率军剿匪。朱柏也称得上能文能武,因为剿灭盗贼,还曾获得朱元璋的嘉奖。
“这便是供应军中的马匹。”赵翔说道。
朱拓点点头,从马厩中拉出一头马,亲自坐马背上,骑着马,溜达了一圈,然后低着头,看着赵翔询问道。
“本王问你,这马匹怎么如此矮小?与北方的马匹完全不同,是不是你贪污**了?截留了喂养马匹的物资,导致这些马吃不饱。”
赵翔脸上扯出笑容,说道:“请殿下明鉴啊,这南方马匹本就是如此,矮小粗壮,因为我们这边不用骑兵,大多是用做运输物资,矮小粗壮的马匹更有优势。”
“原来是这样啊,那现在有马匹多少只?”
“八百四十二匹,另有小马驹一百余匹。”
朱拓点点头,又询问了几个问题,赵翔都从容不迫的说了出来,甚至说到兴起时,还详细介绍了母马的产后护理,以及对小马驹的喂养。
“不错,不错,看来你天生就是喂养马匹的人才!”
朱拓咂咂嘴,又说道:“不过这马可以和驴杂交,你研究过没有?”
“啊?那不是骡子吗?”赵翔说了一句,又解释道:“好叫大王知道,虽然这两种牲畜可以杂交,但是实用性不强,又无法生育,所以我们研究的不多。”
朱拓摇摇头。
马和驴第一次发生那种事情,还是在春秋时期。
不过那时候它们是自愿的,人们也不知道骡子的用处,所以就把马和驴分开了。
一直到了明朝时期,因为商业和作坊的繁荣发展,所以急需一种牲畜替代人力。
相比之下,马的喂养成本太高,驴的脾气太倔,说撂挑子就撂挑子。
于是乎,骡子便大规模的出现了。
“你不懂,这骡子啊,虽然无法生育,但是它是一只高尚的骡子,一个纯粹的骡子,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骡子,任劳任怨、不辞劳苦。”
赵翔听的一愣一愣的,询问道:“殿下,您怎么对骡子这么了解?难道说,您私下经常把马和驴放在一块?”
“滚蛋,本王生来知之,什么都懂,以后你要好好研究骡子。”
朱拓训斥了一句,转而走出了御马司,又询问道:“本王问你,你现在的府邸在什么地方?带本王去看一看,还有你有多少家产,也带本王检查一下。”
“啊,大王,这不符合规矩吧?”
“哦,那行,本王去找十二哥,让他带本王去。”
“那还是算了,现在下官就带大王去。”
赵翔满脸无奈,要是早知道惹怒了肃王殿下,竟然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当年他说什么也不招惹肃王……
唉,这肃王殿下的心眼也太小了。
一路到了府邸,朱拓抬头看着那朱漆红门,打量了许久,大声道:“依照朝廷规矩,这大门的尺寸也有规定的!你身为御马官,不应该用这么宽的门。”
“下官明日就把门扒了。”
“这样才对,凡事要向本王看齐,不逾规,老老实实的,懂了吗?”
“下官明白。”
“还有这假山流水啊,这也太豪华了,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你身为官员竟然铺张浪费,实在是过分!”
“明日下官便拆了。”
“那不是更浪费吗?”朱拓瞪了他一眼,骂道:“本王府中还没这样的假山流水呢,你找几辆马车,把这些东西送到本王府上。”
“行吧。”赵翔满脸苦涩。
“你府中有丫鬟多少?本王怎么瞧着有很多呢?”
“明日下官便裁掉她们。”
“不可,她们不会什么手艺,要是离开了府邸,岂不是要挨饿受冻?本王不忍心看到她们如此,算了,你将她们送到本王府邸,本王安置她们。”
“行吧。”赵翔面露绝望。
朱拓正说着,凑巧有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奶妈路过,他指着那奶妈,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还是个人吗?竟然连这妇人都不放过……”
赵翔抬头望天,一脸无奈道:“殿下,明日我便将她送往京城,送到您的府上,任由您处置……”
“放屁,你好好留着吧,一定要善待人家!”朱拓冷哼一声。
从赵翔的府邸出来后,朱拓又去了城外。荆州府的平原也不少,耕地面积很大,所经过的地方,到处能看到辛勤耕种的百姓。
看着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朱拓面露满意之色。
“这些田地都是百姓的吗?”
“不是。”赵翔摇摇头,说道:“殿下,您所看到的田地,从这里一直蔓延到那里,约有七千亩田地,这是我赵家的,而这些百姓,是我赵府的佃户。”
闻言,朱拓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沉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