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嫔被陛下赐婚了!
虽说陛下下旨,未侍寝的妃子准许出宫,可一般都是低等妃嫔的颜色又一般的,才会想要出宫。
宁嫔要家世有家世,位分也算是中上了,如今居然下嫁了一个御林军的侍卫。
后宫一时间议论纷纷,人心浮动。
“又被她抢先了……”
嘉嫔得知宁嫔被陛下赐婚,将原本穿好的外套脱了下来。
身后的宫女疑惑地问道:“娘娘,我们还去乾清宫么?”
嘉嫔摇头:“不必了。”
“娘娘,您不是……想要自请出宫么?”
嘉嫔随手将披风扔到一旁,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悠悠道:“她若去了,我就不能去了。若是我们俩都迫不及待地要出宫,陛下的颜面往哪放……”
陛下虽然想要遣散后宫,凡事也不能操之过急。
出宫也是要一个个陆陆续续地出,陛下刚下旨,三天之内后妃们都遣出去了。
那不是出宫,那是逃荒。
陛下的脸面不好看。
既然宁嫔下棋争了先手,她就只能殿后了。
嘉嫔摇头呢喃道:“又晚了一步。”
宫女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娘娘,那您怎么办……”166小说
“无事,宁嫔向来拎得清,如今只不过比本宫先了一步,证明本宫的选择也没错。”
“左右是要出宫,不急于一时,等等再说吧。”
“去,将最新的话本子给本宫拿来,本宫瞧瞧。”
“拿哪本?”
“颜生生的。就那个玉面县令不得不说二三事的……”
钟粹宫的连贵妃自然也得知宁嫔出宫的消息。
她冷笑一声:“出宫?走吧,都走才好,都走了,后宫只剩本宫一人。”
想到自己百般拉拢宁嫔,她居然敢不给自己面子。
连贵妃恨得牙痒痒:“本宫倒是要瞧瞧,放着好好的娘娘不当,挣了命的要出宫,道是什么好高枝儿呢,到头来,却是跑去给泥腿子当婆娘,这往后的日子,本宫倒是要好好看看,她悔不悔……”
越说她越气,手下用力,护甲被她戳断落地。
宫女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贵妃娘娘最近似乎性子愈发的怪戾了。
以往还是细声细语的,如今动辄就拿下人出气。
宫人有时都胆战心惊的,正在她担忧的时候,门外一个小黄门喜滋滋进来:“启禀娘娘,连将军的信到了——”
原本阴沉的脸的贵妃,脸上肉眼可见地温柔起来。
如今,哥哥就是她的底气。
“快拿来,给本宫。”她急不可耐地拆开信,看完了眉头皱成了一团。
宫女见贵妃兴致不高,赶忙问道:“娘娘——”
“漠北又有异动了。”
宫女不懂这些朝廷大事,听了一头雾水。
贵妃眼里续起了雾:“哥哥越是能干,陛下越离不得他,本宫的位置就越稳……”
“只是战场上刀枪无眼,他若是有个好歹,我只有这个哥哥疼我呀……”
连贵妃泪水大滴大滴落在信笺上,她忽地起身:“给本宫设置个小佛堂,本宫从今天起要斋戒沐浴,给哥哥祈福。”
乾清宫。
已是深夜,桌案上批阅的奏折垒起厚厚一摞。
南宫烨肩膀上披着外套,眼神发花,他放下御笔,合上手中最后的一本奏折。
捏了捏眉心,仰头靠坐在椅子里。
一旁的陈桔看着更漏,又看了看陛下红血丝遍布的双眼,脚步上前有心劝慰陛下赶紧休息一下。
要不然过一会又到了早朝的时间了。
连轴转身子抗不了啊。
他脚步微动,刚要上前,南宫烨忽然坐直了身。
陈桔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还好,陛下心中有数。
可谁曾想,下一瞬,南宫烨茫然四顾,劳累了一晚,脑袋似乎有些麻木。
眼神也有些怔忪。
陈桔不明所以,刚想问陛下找什么?奏折不是都在案子上么?
就见南宫烨推开奏折,从岸上拿起了一本书。
陈桔望了下书名,似乎是先前宁嫔留下的话本子。
名字很香艳。
陛下向来是没心思也没工夫看这些闲书,可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
各种香艳色情,俗不可耐的话本子,他都能面无表情地从头看到尾。
不说津津有味,但是看得颇为认真,好似在找寻什么。
陈桔心念微动,太后娘娘离宫前,生前……
似乎也很喜欢看这些话本子。
陛下每每看了都是无可奈何的模样。
陈桔心中一酸,如今陛下素着身子,旷着自己,又是何必,斯人已逝。
纵情当下才是。
后宫美女如云,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啊。
不说别人,就是嘉嫔,长得也跟先太后有几分的相似。
要不然陛下怎么会时不时地往嘉嫔宫里去呢。
陈桔苦着脸,想要劝解,看着陛下认真看书的脸,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心里头后悔得紧,当初陛下昏迷,他眼里心里只有陛下一人。
太后那头,他无暇他顾,也没提点陈喜。
若是他提前交代一二,将太后圈在乾清宫,或许太后也不会被人算计,寒心离宫……
陛下虽然嘴上从来不怨恨自己。
可陈喜也被他打发远去了,今后再不能在陛下面前露脸了。
陈桔叹了口气,把一旁的灯也给陛下拿了过来。
南宫烨手中的这本书,近日里似乎被他翻看了很多遍,书名倒是还好。
作者名字上的颜字,都摩挲得掉落了。
陈桔想到这,脑海里瞬间清明透亮。
兰陵颜生生……
霍清颜。
这般巧么?
“陈桔——”座上的南宫烨一边翻阅着书籍,一边吩咐道:“以后着重留意兰陵颜生生的话本子,无论写得什么,都第一时间给朕找来……”
“奴才遵旨。”陈桔听命。
刚想劝陛下安置吧,时候不早了。
就看南宫烨翻开到一页,眼里若有所思。
光线足,陈桔踮着脚,扯着下巴偷偷窥了几眼,他受视线影响,看得不全。
只零零碎碎地看些只言片语。
“但见他将心中的人儿束缚了手脚,抵在门边,掀开衣服……玉腿缠腰,人影交缠,耳鬓厮磨,意乱情迷之中,他的汗水滴滴落在她的身上,滚烫又热烈……”
“犹如干柴遇到烈火,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但凭她喉咙喊破,哭泣求饶,他却仍是纵情筏哒,不依不饶……”
南宫烨眼神幽深深邃,黑得像发光的漆,里面贮藏的爱意如冬日暗沉的大海,深不可测。
他终究是合上了书本,将之妥帖地合上,手指细细地将卷起的书角抚平。
烛火明明暗暗,映衬着他的脸。
帝王的冷酷一览无余,又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的温柔。
他低沉的嗓音轻声道:“书里如此会写,床上的时候还如此窝囊。原来是喜欢这样的……”
说完,他缓缓起身。
陈桔上前给他宽衣,不留神低头看了一眼,赶忙转移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