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文是追蝴蝶过来的,一只非常特别的蝴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翅膀大部分都是透明的,翅膀边缘和文脉,是不透明的,红得格外耀眼。
最引人注意的是,它的翅膀上一片白色,看起来很漂亮。(宽纹黑脉绡蝶)
这只蝴蝶好似亲近她,等她凑过来,又飞开,成文累了不想追的时候,蝴蝶又飞回来,如此三番。
成文被激发了斗志,笑道:“今天不捉到你,我的名字便倒着写!”
她目光一直放在蝴蝶身上,追追赶赶,西府自然也没有哪个人胆敢拦她,她越走越偏僻。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走到西府东南死角来了,这个地方基本都是荒废的院子,杂物房。
“居然走了这么远了,算了,饶你一次。”成文本想转身,偏偏蝴蝶又再次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成文被气笑了,再次扑了下,蝴蝶落入草丛里,成文低头一看,红色蝴蝶之下,草丛里有深红色的宛如小河细细流淌出来……
她转头四顾,身后哪有人跟来,她虽然有功夫,但不过是皮毛。
她心中一凛,下意识道:“哎呀,这个蝴蝶太难捉了……”
说着,便转身要往来路回,人刚转身,脚下踩到了干枯的树枝,惊动了草丛之人。
她便觉得一刀银光闪现,接着便是脖子一凉,“别动!否则我杀了你!”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和急促得喘息声,想来是受了重伤,体力不支,也不知道是如何逃到了西府来的。大风小说
身后有男子汗腥味,夹杂着血腥味。
成文僵着身子,一动不动,也不敢转头,柔声道:“好汉饶命,刀剑无眼,烦请挪挪……”
身后之人不但没挪,反而重重往下压了下。
开了刃的兵器,很快割破了成文颈部的皮肤,一丝血珠涌了上来。
这刺客居然是来真的!
成文不慌不忙道:“壮士,有话好说。”她微微偏头,没等看清身后之人。
便听到熟悉又困惑地声音:“小玥?”
南宫玥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成文公主生来便尊贵,能叫她姓名的人本就不多,叫她闺名的更是少之又少。
她感觉冰刃从她脖子上拿开,人被反身转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她之前朝思暮想地脸。
她整个人呆立当场,满脸的不可置信,瞳孔中倒映着人的模样,秃头长了副络腮胡子,亏中有补。
“庄、庄毅?”
乔装打扮的庄毅也万万没想到,会这般存,喉头格外苦涩,压着嗓子缓缓道:“是我。”
他刚说完,肩膀上便挨了重重一拳:“你敢拿刀威胁我?!”
庄毅龇牙咧嘴道:“你听我解释,我这不是没认出来你么……”
“你居然敢拿刀威胁我……”成文喃喃自语道。
庄毅百口莫辩,咣地一声将刀扔到一旁,赶忙从胸口掏出帕子作势要往公主的脖颈上按——
公主仍定定地望着庄毅,眼泛泪花:“你拿刀威胁我……”
庄毅手上指甲上都是脏的泥土和干涸的血渍,他却拿着帕子,死死盯着公主白皙脖颈上,那个再不按下去,已然就要愈合的伤口。
无奈道:“是是是,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的错……”
他不说倒是好,一说公主刷地一下,两行泪珠砸落在他手上,烫得他皮肤灼热,心里也跟着抽痛。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怎么敢拿刀威胁她?
居然是要杀了她!!!
庄毅简直要给公主跪了,“小玥,我刚才没听出来你的声音,我不对,我更不该拿刀威胁你,更错上加错的,不该伤了你……”
成文公主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人,瘪着嘴,宛若一个不讲理的孩童。
“你说过的,你说你此生绝对不是伤我一根头发丝……可、可你如今,居然,胆敢拿刀威胁我……伤、伤了我……”
庄毅后背的血潺潺流着,失血使得他体力不支,要不然他也不会随意拉个人质。
此时他眼前发花,人也有些眩晕,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低吼了声:“我不是故意的!”
成文泪落得更多:“你凶我!”
庄毅闭上了眼睛,脑瓜子嗡嗡得。
他二话不说,抬起反复嘟囔你胆敢凶我的成文公主的下巴,对着她喋喋不休的鲜红的嘴,便蛮横地吻了下去……
成文惊得瞪大了双眼,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她挣扎了下,却手上摸到粘湿一片。
她这才后知后觉,刚才发现他时,草丛里流出的血。
他、受、伤、了!
成文下意识地摸着他后背,却被庄毅误以为她挣扎,桎梏得更紧。
成文心跳骤然加速,视线所及的不远处,正是方才那只耀眼的蝴蝶……
她缓缓地闭上眼,回应着庄毅的吻。
脖子上的疼,也变成了细密的痒,她的呼吸也不由得加快,庄毅的络腮胡子扎得她脖子更加的痒。
腰上一双大手环绕着她,她腿软了下。
就觉得身子一沉,庄毅居然径自向前倒了下来……
成文下意识地想捞,手无意识地一抓,抓下来的却是庄毅粘在下巴上的络腮胡!
她低头拍着庄毅的脸颊,他粘在头上的伪装也掉了下来。
没了络腮胡子和秃头的掩饰,如今棱角分明的脸,可不正是她放在内心深处的模样。
她望着陷入昏迷的庄毅,看了下不远处的杂物房,当机立断抗起来他,往杂物房走去……
好不容易进了门,便听到脚步声响起。
“奇怪,明明方才看到了可疑之人,人影呢?”
“你眼花了吧,哪有人?”
“不,公子先前吩咐了,不留活口……”
“你是说……那人藏到了府中?”
“倒是未必……罢了,谅他也没这么大的胆子,许是我眼花了吧……”
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转身走了。
门里的成文公主,紧绷的神经,看到两个人离去的身影,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而刚才两个人走出院子,又走过回廊,直到周围无人,其中一人才低声吩咐道:“我在这里守着,你速速禀报公子——”
“不是说没看到人?”
“不,恰恰相反,方才不远处有血迹,院子里也有人拖拽留下的血痕。”
“方才得杂物房,门关得匆忙,露出的衣角……是素布。”
“那又如何?”
“府中何人喜穿素布?”
边上人一愣:“夫人?”
他猛地拔高声音:“那你刚才还拉着我走?”说着,人便要转身返回,却被同伴按住:“若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不是你我能兜得住的!快,去禀报公子,请公子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