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争抢着要退货,要取消订单,吵得贺栀宁脑瓜子嗡嗡的。
她确实没料到宁氏开张第二日会出现大批客人退货的情况,当然也不相信宁氏的布料和成衣有什么质量问题,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有人故技重施,意图再次败坏宁氏的名誉。
还没来得及开口,守在房顶的云柏和云桦忽然跳下来,堵在门口,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放肆!”
“不得对摄政王妃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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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凶神恶煞,异口同声,仿佛有人胆敢多说半个字就会命丧当场。
摄政王的威名京都无人不知,闹事众人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登时不约而同闭了嘴,向后退了好几步。
贺栀宁知道两人的出发点是为了她的安危,也知闹事的人该吓唬吓唬,可来来往往都是人,进进出出都是客,对宁氏多多少少有影响。
她走到两人面前,小声道:“我能解决,你们先退下。”
“是。”
两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贺栀宁走到柜台后,看了眼柴富贵等人,随即看向闹事众人,唇角轻勾,语气温软,“各位,宁氏所有的货出现任何问题,除故意损毁外,皆可一日内无理由退换,请大家到这边排队,我亲自帮各位解决。”
有了云柏云桦的震慑,众人不敢有任何意见,自觉排起了队。
队首是一位穿着藕荷色衣服、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她紧紧捏着手里的包裹,等着贺栀宁先开口。
“你要退货?”贺栀宁淡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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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点头,把包裹放在柜台上。
贺栀宁一边打开包裹一边问:“衣服有何问题?”
小丫鬟害怕地咽了咽口水,讷讷道:“衣服上的针脚松、松了。”
包裹里条半身裙,裙摆处绣着一圈牡丹花。
贺栀宁查看了一番,有一朵牡丹花的针脚确实松了,她一眼瞧出是人为的。
这还得归功前世的她,当初她为了亲手绣制自己的嫁衣,让萧玄璟请了十位绣娘教她。
她清楚记得自己跟萧玄璟提出要亲手绣制嫁衣时他有多高兴,可惜他到死都不知,那嫁衣不是为他而绣,但幸好,她到死都没机会穿上那件嫁衣。
这一世,她仍要亲手绣制嫁衣,为他而绣,为他而穿,风风光光嫁给他为妻。
敛起思绪,她目光凌厉地看着小姑娘,正色质问:“这儿的针脚,你可知是何时松的?”
“是……”小丫鬟对上她锋锐逼仄的眼神,小脸白了白,可想到什么,鼓起勇气点头,“我是上官府的浆洗丫鬟,今日准备浆洗这条裙子,便发现上面的针脚松了。夫人知晓后,让我拿到宁氏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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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栀宁却是挑眉一笑:“这种事不该是上官夫人的贴身丫鬟负责么?”
察觉自己的话有漏洞,小丫鬟脸色又白了白,眼底闪过一丝紧张,解释道:“那是因为我与夫人禀报了此事,夫人顺手就吩咐我来退货。”
“原来如此。”昨日的客人中只有一位上官夫人,那夫人出门便带了四个丫鬟、两名小厮,不是官眷,便是富贵人家,大宅后院规矩森严,所以退货这种事,怎么都轮不到一个浆洗丫鬟。
她在撒谎,为何撒谎?是监守自盗,为了退货的钱?还是另有隐情?
见对方信了,小丫鬟的紧张淡了些,继续说:“老板方才说一日内无理由退货,既然我这条裙子针脚松了,能退货吧?”
“可以。”贺栀宁让顾千祈登记,让柴富贵退钱,又让拂晓把衣服拿到后院修补。
小丫鬟拿到钱的那一刻,明显松了口气。
第二位也是退货,退货理由同样是针脚松了。
第三位,第四位仍是退货,退货理由是衣服撕裂了个细小的口子。
之后几人,退货理由五花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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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位是取消定做成衣订单的。
“可以取消,只不过宁氏明文规定,只能退一半的定金。”贺栀宁一边翻着记录成衣定做的账册,一边说道,“麻烦你提供一下取货单。”
“好。”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放在柜台上。
贺栀宁找到记录,随即拿起取货单对比,信息倒是能对上,可取货单却不是她亲手所写。
她把取货单拍在桌上,“取消不了。”
“为什么?”一听退不了,对方激动了,“你刚刚还说可以取消,怎么扭脸就变了?”
贺栀宁眉目一片淡漠,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宁氏所有的取货单都是我亲手所写,而这张不是,所以退不了。”m.166xs.cc
对方闻言,眼底明显闪过一抹慌乱之色,他佯装诧异地拿起取货单看了看,“怎么可能,这是我家夫人的贴身丫鬟亲手交给我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贺栀宁看穿不戳破,笑了笑:“这得问你家夫人,或是你家夫人的贴身丫鬟,许是她拿了张假的给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笃定的语气否认,随即把取货单拍在柜台上,目光瞥了眼贺栀宁手压着的账册,语气咄咄逼人,“我虽不识字,可这张取货单上的字与你手里的明显一模一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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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柏。”贺栀宁不想废话,打断他的话,唤出云柏。
云柏嗖的现身,吓得对方愣在原地。
“王妃有何吩咐?”
“把他扔出去。”
“是,王妃。”
“你们这是言而无……啊……”话未说完,就被云柏一脚踹了出去。
那人在空中飞出一条弧线,“嘭”的砸到地上,疼得嗷嗷直叫,却没敢继续闹事,狼狈溜走了。
贺栀宁一头黑线,“……”她是让他扔出去,不是踹出去。
“云柏,你跟上那人,查一查背后指使他的人和模仿我笔迹的人是谁。”那张假取货单上的字迹与她的字迹笔锋走势一模一样,几乎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水平,若不是她在宁氏的取货单上添了隐形防伪标记(纸张用药汁儿泡过,含淡淡的药香,一般人分辨不出),恐怕连她都信了。
想到那人描摹能力出神入化,她便想起前世大表哥因一封书信被皇上打入天牢的事,大表哥铁面无私,从不做任何违逆良心之事,他绝不可能写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诗词,一切都是萧文策的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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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只要她先寻到那人,废了那人,就不会重蹈前世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