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贤宗坐在简陋的木床上看着在黑夜之中若隐若现的男人,他的面色微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语气里面充满了肯定,“当初让我在长安养兵的人也是你?”
男人站在黑夜中静静地睨着赵贤宗,没有出声否认或者确认,他只是淡淡道:“可惜了,你没有养兵,否则你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下场。”
“若是阁下是来嘲笑我这一介庶人的话,就请回吧,如今不只是阁下,就是我曾经的幕僚可能都在嘲笑本...我。”赵贤宗说罢抬手搭在额头上,重新躺回床上,他淡笑,“对于一个不受自己父皇喜爱的皇子来说,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养兵?若是我敢养兵的话,那今日我就不是被关在这里了,可能是死罪一条。”
“胆小如鼠的蠢货。”男人冷笑了一声,“既然你如此喜欢这里,那你就在这里呆着吧,今夜就当我没有来过。”
男人说罢转身就走。
“等一下!”赵贤宗翻身坐起来,然后站起来就穿着白袜走到牢房门边站着,“说吧,你来找我所为何事?我并不想就这样被关在这里,凭什么赵霁他一个瘸子能得到重用,而我这么些年在外四处奔波,却要被他废了关在这牢狱里面!”
“你想不想当皇帝?”男人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与自己有两根木桩的赵贤宗,眼睛微眯,“若你想,那你就准备好,秋猎之后,我助你当上皇帝。”
“你要谋逆?”赵贤宗眼睛一瞪,他往四处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喝道:“你想害死我?”
“你现在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男人冰冷的看着赵贤宗,厉声喝道:“与其在这里的等死,不如拼一下,败了大不了一死,但若成功了呢?”
赵贤宗只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他站在黑夜中看着那个精瘦的身影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你如此得父皇信任,该不会是来引诱我然后好杀了我的吧?”
“果然是胆小鬼。”男人面无表情的冷哼了一声,冷笑道:“与我一点都不像,与你母亲更是差远了。”
赵贤宗听到这话,心头一沉,他猛地抬头看着男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现在猜测其他的只会对你不利,你只需要回答我,你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当皇帝。”
“好大的口气。”赵贤宗冷冷一笑,“若是杀了父皇那么简单的话,现在康元朝的江山早就易主了。”
“墨迹。”男人冷哼了一声,沉声道:“你考虑考虑吧,是要继续待在这里面还是出去争一下,考虑好了告诉这里值夜的狱卒。”
男人说完转身就往外面走去,不再理会后面赵贤宗的呼喊声。
他走出宗人府外,披上黑色的披风盖上帽子,很快就隐藏在黑夜之后消失了。
而他离开之后不久,一直趴伏在宗人府牢狱房顶的一个黑衣人也迅速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半个时辰后。
东城垂柳巷。
苏邀正坐李子树下摘了一颗梨子吃着看着正在用李子制作饮品的李不为,抿嘴道:“你这什么特调啊?需要调那么久?”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李不为在旁边慢慢地做,一边回头看正在烤肉的芙蔺,撇嘴道:“她那里不是一样没有好,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我还没有弄到晚饭吃,肚子饿了能不着急吗?”苏邀躺在铺了很厚软垫的摇椅上无奈的望着满是星宿的天空,抿嘴道,“什么红柳枝烤肉啊,早知道我就不信你了。”
“哎呀,你家那位不是也去书房了一直没有出来吗?”李不为蹙眉道,“你等一下会怎么样?”
“会饿死。”苏邀面无表情的看了李不为一眼,语气淡淡的说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我现在是伤患啊。”
“你以前是伤患的时候还到处跑呢,现在就变得娇气起来了?”李不为吐槽,“都是你们家那位给你惯的。”
“王妃。”李不为话音刚落,晨风就乐呵呵的端着一盘糕点从墙外翻了进来,“这是王爷命属下去给您买的栗子糕,刚出炉的,您快尝尝。”
“刚出炉?”李不为怒吼,“你们主子也太不是人了吧,大半夜的为了一分栗子糕,居然让人家重新烧炉给你家王妃做?”
苏邀懒洋洋的抬眸看了李不为一眼,朝着晨风伸手,晨风连忙把栗子糕拿给苏邀,苏邀捏着暖乎乎的糕点放在嘴里,颔首:“好吃。”
李不为过来抢走一块塞进嘴里,吃完之后吐槽:“甜甜的,有什么好吃的。”
苏邀懒得理他,问晨风,“你们主子究竟在处理什么事情?”
晨风脸上闪过一抹为难,“属下也不知道,应该是在处理皇上交给主子的政事吧。”
书房内。
赵霁瞧着跪在屋中的暗卫,眉头微挑,“他去了哪儿?”
“宗人府。”暗卫抿嘴道,“属下把他们的谈话都听来了。”
赵霁眼睛微眯,“他们都说了什么?”
暗卫把两人的对话都给赵霁说了一遍,赵霁听完双手死死地捏在一起,面色也越来越难堪,暗卫抬头看着赵霁的神色,抿嘴道,“属下再去盯着?”
“嗯,查出他们的计划,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来给本王汇报。”赵霁面无表情的说道。
暗卫应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这才转身离开书房,然后消失在黑夜之中。
赵霁则坐在书房的红木椅上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邀过来推开书房门,看到赵霁坐在红木椅上出神,她蹙眉走了过去,在赵霁身旁坐下,赵霁察觉到有人,偏头看了一眼,见是苏邀坐在自己身边的红木椅上,他收起神情,对苏邀笑了笑,“吃到栗子糕了吗?”
苏邀颔首,“芙蔺把肉烤好了,李不为也把他的特调鸡尾酒做好了,咱们出去吃吧。”
赵霁嗯了一声,站起来伸手握住苏邀的手抬步往外面走。
走在赵霁身侧的苏邀看着赵霁英俊但是冰冷的轮廓,她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低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霁一顿,他停住脚步低头看着苏邀,“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高兴啊。”苏邀抬手把赵霁紧皱的眉头抚平,“这样紧紧地皱着眉头,是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你的心情不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不高兴呢?”
“有人怂恿赵贤宗谋逆。”赵霁垂眸看着苏邀,低声道:“今夜有人去了宗人府,怂恿赵贤宗谋逆,而赵贤宗在考虑。”
“是谁?”苏邀的脸色也猛地一沉,她抬头看着赵霁,“那你还不快告诉你父皇!”
“这件事情暂时不用告诉父皇,那个人很狡猾,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即便是这次军械案,他都完全把自己摘了出来,我们一点痕迹都没有抓到,若是现在就告诉父皇的话,最后死的只有赵贤宗,他一定还是会平安无事的。”赵霁眼睛一眯,面上露出坚定,他沉声道:“我可能要出京一趟。”
“去哪儿?”
“湘城接外祖父回京参加此次秋猎。”
苏邀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你亲自去接?”
“外祖父脾性倔强,他当年辞官也是因为我。”赵霁深深地看着苏邀:“外祖父因为我摔下悬崖断了双腿心灰意冷离开京城,那我就亲自把他请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有伤在身,你就留在这里养伤,快则一月,慢则一个半月我定然回来。”【1】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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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
“我有办法让我自己不痛。”苏邀说罢拿出几根银针直接扎入自己的穴位之中,“这样我就会丝毫感受不到身上的痛感了。”
赵霁瞧着苏邀的样子,心疼的皱起眉头,他沉声道:“朝中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父皇那里也有人替我交代,你真的不必因为担心我...”
“赵霁。”苏邀抬手打断赵霁的话,抿嘴道:“让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