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院首几乎在首辅府又是施针又是喂药的忙活了一整夜,终于在天边露出鱼肚的时候才把陈皓泽的高热给退了下去,陈皓泽也悠悠转醒了,他睁眼看了安院首一眼,淡淡一笑,因为睡了几乎是一天一夜,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还活着。”
安院首听到陈皓泽的声音连忙道:“陈大人您总算是醒了,昨夜皇后娘娘可是派人来看了好几次。”
听着安院首的话,陈皓泽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是我让皇后娘娘担忧了。”说罢又看向安院首,声音沙哑的乞求道:“请安院首宽慰娘娘的心,就说我没事。”
“大人您这怎么能是没事儿呢?”管家正好端着药进来就听到陈皓泽对安院首说这句话,他急红了双眼,看着陈皓泽道:“您昨日差点就死了!您病得这么重,怎么可以瞒着奴才呢。”
陈皓泽偏头看了管家一眼,笑着摇头,“你又不是大夫,告诉你也只是白让你担忧罢了。”陈皓泽说到这里疲惫抬手揉了揉眉心,叹气道:“今日我实在是没精神,想来是没办法上衙了,你去刑部走一趟,就说我今日告假。”
管家叹了一口气端着药走到陈皓泽床边,木着脸说道:“那大人您先把药喝了。”
陈皓泽撑着身子坐起来,接过他手中的药碗,把里面的药水一饮而尽,然后把药碗递给管家,“这下行了吧?”
管家闷着没说话,接过药碗转身离开了房间。
陈皓泽瞧着他离开,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这才看着安院首问:“我是快死了吧?”
“听闻贤王妃医术高超,大人让贤王妃来给您看看吧,说不定还有办法。”安院首叹气说道:“您若是发现病情的时候就来找下官,下官说不定还有办法帮您治疗,可是如今您这已经是药石难医了,我给您开的药也只能缓解您的疼痛,治不了您这病的啊。”
陈皓泽抬手对安院首表示感谢,他道:“我的病我知道,这些日子我一直都是硬撑着的,不过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牵挂...”
“你这是说什么胡话!”皇后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她疾步从外面走进来,一脸担忧的看着陈皓泽,厉声道:“什么叫没什么牵挂了!我和父母不是你的牵挂吗?你就从未把我们放在心上过是吗?”
陈皓泽看到皇后走进来,他眼眶一红,心头闪过一丝愧疚,以前贤王病得很重的时候长姐都不能随意出宫的,这次竟然...
亲自上门来看望他这个白眼狼的弟弟了。
皇后一整夜都没睡好,加上听闻陈皓泽的身体状况不好,一着急就哭了,此时两只眼睛又红又肿,看上去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长姐,你怎么来了?”陈皓泽轻声问。
皇后挥退安院首,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我若再不来是不是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安院首退下之后,皇后在陈皓泽床边坐下,她拿着锦帕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看着陈皓泽苍白的脸庞,泣声道:“我这个长姐在你心头一点都不重要是不是?”
陈皓泽摇头,“长姐,你在我心中很重要,但是却没有我自己重要,我不值得你为我哭的。”
“就因为你和德妃的事情?”皇后咬了咬嘴唇,目光幽怨的看着陈皓泽,“现在那个女人死了,所以你也要跟着去了?”
长姐果然知道了...
“她?”陈皓泽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她死有余辜。”
“那你还不振作起来!”皇后的手在陈皓泽身上轻轻的打了一下,沉声道:“你这样子若是父母看到了,该有多伤心!”
“长姐,当年霁儿摔下悬崖,我也参与了。”陈皓泽抬眸看着皇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你别对我这么好了,我不值得。”
皇后的手僵在那里,她怔怔的看着陈皓泽,好半晌了她才回过神来问陈皓泽,“他们是你的儿女?”
皇后双手死死地握住,若他们是她的儿女,即便他们曾经要害了霁儿,那她为了陈家,也得放那两个人一条性命了,至少弟弟死后,给他留个后。
“不是。”陈皓泽紧紧地咬着牙齿,脖子上的青筋鼓起,他阴沉的抓住皇后的手,厉声道:“就是因为不是,她还把我害成这样,我才...”
“为了一个坏女人,你何至于此!”皇后拿着锦帕擦了擦眼泪,“只要你不继续错下去,我就原谅你,过去的一切我都既往不咎,我相信霁儿也会原谅你的。”
“长姐,我都活不长了,还如何继续错下去。”陈皓泽闭着眼睛不再看皇后,他道:“长姐,你回去吧,回去当好你的皇后,我一死,什么都影响不了你当皇后,即便将来其他皇子继位,你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太后。”
“陈皓泽!你当初喜欢阿宁,你为何不说!你若早说,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皇后不甘心的喊道:“你喜欢阿宁,我可以帮你...”
“我不喜欢贺以宁!”陈皓泽睁开眼睛,双目赤红的看着皇后,嘶声道:“我心悦的从来不是贺以宁!就是因为你总是会错意,让她们两人对我有误会,让她们以为我喜欢贺以宁,我才没能把我的喜欢说出来,等我有了胆子想要告诉她我心悦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先帝赐婚了!”大风小说
皇后整个人怔住,她呆呆的坐在那里,脑海中全是她以打趣的方式给两个好友说她的弟弟也有了心悦之人,还时不时的制造阿宁和皓泽独处的机会,后来阿宁说她一直把皓泽当成弟弟,让她别乱牵线...
而皓泽也常常躲着她们了,当她邀请两位好友来府上做客的时候,他总会回避,她以为是阿宁拒绝了皓泽...原来皓泽喜欢的不是阿宁,而是淑华...
皇后双手捂着脸坐在陈皓泽的床边噎唔着哭出声,“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陈皓泽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有些重了,他道:“其实对于那段情感我已经放下了,后面的一切和你们无关,长姐我求你了,你回宫去,别搭理我了好吗?”
......
镇国将军府门外。
苏南笙今日不用参加朝会没出门晚了一些,他刚从府内走出来,就看到早已经等候再次的苏淮安,苏南笙眉头微挑抬步朝着苏淮安走去,“苏大少爷是听不懂本官的话吗?本官说过,我们苏家已经被你们苏家逐出族谱了,那我们这个苏字就分两家姓了,我们的苏不一样。”
“苏大人的态度这般强硬,应该不是为了当年你们被逐出族谱这一件事情吧。”苏淮安眯眼看着苏南笙,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你是在为贤王妃抱不平吧?”
苏南笙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他咳嗽了一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若你再来我们府上打扰我的家人,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苏淮安把苏南笙脸上那一抹不自在归咎于苏南笙被自己抓住了把柄的心虚,他满意的眯了眯眼睛,笑道:“苏大人,你和苏邀常在茶楼幽会,还送了苏邀不少东西,这点我可是清清楚楚,若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不想暴露的话,那就听我的,你去劝你的父亲重新加入我们苏氏一族,重入族谱,我们苏氏一族相互扶持,再...”
“我苏南笙人正不怕影子歪,我与贤王妃清清白白,难道会因为你三言两语就被威胁了?”苏南笙紧皱着眉头看着苏淮安沉声道:“你不也是因为拿不到证据,所以才故意来唬我吗?”
苏南笙说罢抬步离开,走了两步他忽然回头看着苏淮安道:“若是你想与我谈,那就把证据拿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