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去了鹜源、龙虎山。
鹜源是油菜花之乡,龙虎山却是道教胜地。
虽说道教鼻祖是老子,但现实中开创道教的历史人物是东汉的张道陵,俗称张天师。
当晚入住上清古镇。
我邀老萧去外面走走。
我说:“毕竟这是道教文化的重要发祥地,我们也感受这里的道教气息。”
老萧专看纪念品,看来看去,感叹道:“简直是全国一盘棋,没有什么特别不同的东西。
我看中了一个雕刻精美的竹制笔筒,老板出价钱80块,我愿意出40块,老板摇头。我们只好走。
走了几步,老板叫道:“哎哎,亏本卖给你算了。”
我折回去,买下。
老萧用乌乡话笑我:“笨猪。”
我笑笑:“来了,也要为作点贡献嘛。”
忽有一个七十老妪,用乌乡土方搭话:“你们是乌乡的?”
老萧点点头。
老妪才说自己是乌乡人,早年没饭吃,才迁居江西。她自嘲道:“逃荒来的呢。”
又说我买的笔筒被人杀了黑。最多20块钱。
我倒不在乎这点钱,而是觉得找了一个可靠的老乡,她是当地人。便问:“这街上有看相算命比较厉害的人吗?”
“前面那个小旅馆有一个,不过他不是本地人,住了半年了,都说他测字测得准。”
我和老萧对望了一眼,我说:“给你20块钱,你帮我们带一下路,好吗?”
她摇了摇头:“不要钱,我们还是老乡呢。我也要往那边去。”
“那就太好了。”我双手一拍。
老妪带我们走了一段,指着一个小旅馆说:“你们进去问问。”
老妪不懂,这不是小旅馆,而且是个挺有档次的民宿,走进去是一个小四合院。前台干干净净,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站在吧台后,问道:“两位要住宿吗?”
我笑道:“这里住着一位测字先生吗?”
她点头道:“有一位,不过,他很忙。刚才进去了三位。要不,你们先到二楼的小厅休息休息。”
我点点头。
她带我们走上一架旋转楼梯,到了二楼,往东有条横走廊,走廊左边有一个小厅,中间放置一张书画桌,上面摆个文房四宝。靠西有几把高背木椅,中间放着小茶几。
“到这儿坐坐吧。”
说罢,她又去端了两杯茶来。
我说:“你这么热情,跟测字先生分成吧?”
她嫣然一笑:“来的都是客,无论是来测字的,还是要看一看的,这次没成为我们的客人,下次也许会来住宿。”
“这敞开的小厅,还设立书画桌,你们老板热爱书画?”
老板附雅风庸,但客中人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有些客人还给我们留下了好多墨宝。有些是国家级会员呢。
我指着她,笑道:“你就是老板。”
老萧望望女子,又望望我。
她大大方方点点头,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
老萧说:“他也是一位算命的。”
“不会吧?这么年轻的帅哥,肯定是个旅行家,或者做记者的。”
老萧说:“这回你猜对了,他是个摄影记者,年轻摄影家,我是个年老摄影家。”
女子的头发染成什么色?我不染发,形容不出,酱紫色?反正很洋气,充满青春飞扬的气息。
她笑了起来,她有一口细颗的,排列整齐的牙齿,嘴小,唇薄,眼睛细长。一看,我就可以给她打九十分了。
她属于即使非常生气,算上去也是像真生气的爱笑女子,笑起来,细长的眼线很迷人,像要把你融进去似的。她的眼睛极会说话。说话时,不时向你眨眼。似乎在向你频送秋波。
这是把做生意的好手。
“真的是摄像家,我们可以免费的,帮我拍些照片。等于免费广告,不过,我看你们不像摄像家。”
“为什么?”
“说不出,凭感觉而已。对了,帅哥,你怎么看出我是老板娘?”
我闭着眼睛,倒着手指,装作算命的样子。
她扑哧一笑,又忙掩着嘴。大风小说
“第一嘛,如果你是服务员,最多告诉我们测字先生在哪间房。结果你直接带我们到二楼休息。
第二嘛,如果你是服务员,你要值班,不可能陪着我们聊天。
第三嘛,你站在那儿,双手抱在胸前,走廊上走来走去的真正的服务员,你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第四嘛,你当服务员,老板娘会开除你,尽管你能给她吸引住很多客源,她要先保护自己的婚姻。
她笑弯了腰,然后去拿水瓶给我们续了茶水。做完这一切,她又来了,仍然双手抱胸,倚在书桌边,说完:
“你可能真是个算命的,不过又不像。但一定是个吊妹子的老手。”
老萧说:“那你看人的眼光真不准,他新手都算不上,二十八九了,还没找到妹子。”
“哄鬼,你们两个一唱一和,都是老手。”
老萧说:“你有妹妹吗,介绍给他,他就喜欢你这种款型。”
“算了,别把我们江西妹子抛弃了。江西妹子一个个的勤劳朴实,像你们这种嘴巴翻也来得,复也来得的人。被你们卖了都不一定。”
我说:“你这句话就说对了我们的职业,我们专干这一行的。”
她捂着肚子笑。
老萧说:“这三个人准备到测字先生那儿过夜吗?”
女子说:“我去看一看。”说完,扭着好看的腰肢走了。
我说:“老萧,这女子以后会发财的。”
“你从哪里看出来?”
“天生的笑嘴巴,嘴角向上,长得迷人。外表装傻,心里比我们都精明。”
“你说具体一点。”
“具体,怎么说呢?这样概括吧,极和会男人周旋,但是,男人占不到她一点便宜。
这样比喻吧。男人们就像一头驴。她是挂在磨子前面那块肉,驴子咬又咬不倒,却甘心为她拉磨,一圈两圈三圈……”
老萧哈哈大笑。笑完说:“你这个比喻太形象了。”
这时,女子出来,三个男子也出来。
她在横走廊向我们招招手。
我对老萧低声说:“等会儿,你尽量不要说话,我试试他的功夫,如果要你说,我就摸一下耳朵。
走过一段走廊,她领着我们进去,说:“董先生,就这两位,他们等了你快一个小时。”
我望着董先生,符合完全影视剧里,那些高深莫测的算命大师造型。
脑袋全光,没有毛发,却有一蓬浓密的胡子,只看见嘴唇。
两道稀疏的眉毛,有几根还特别长。
他坐在一把宽大的椅子里,自顾自地,低头吸一支香烟。
神情看上去,有点木讷,又有点很享受烟的的味道。
女子朝我们嫣然一笑,转身走时,把门顺便关了,高跟鞋叩着木走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很有些香艳。
董先生把烟往一个玻璃缸一按,抬头望着我们微笑。
“测个什么字?”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绵长。像远处传来似的。
“先生只测字?”我也微微笑着,望着他。
“对,一个字,代表所有。”
“哦,那就测个见面的‘见’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