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初五,是耶律肃来临幸她这外室的日子。
晨起,院里的张嬷嬷张罗着忙活起来。
洒扫、浆洗、晒被、备席。
四个丫鬟被张嬷嬷指挥的团团转,直到傍晚,巷子里的灯笼都点上了,张嬷嬷一行更是严阵以待。
个个都紧张兮兮的等待耶律肃的降临。
唯独主角夏宁闲着无事,在屋子里打了一套擒敌拳,出了一层薄汗,被张嬷嬷喋喋不休一顿念。
“我的好小姐哟,大人一月才来一回,小姐合该上心点才是啊!”
“小姐可倒好,将自己搞得浑身是汗!”
“若是惹得大人厌恶再也不来了可怎好啊!”
夏宁一脸的无所谓,任由张嬷嬷说话。
嬷嬷招手叫来一个丫鬟,麻利的吩咐下去:“伺候小姐去擦洗!务必快些!然后再擦些香——”
“张、张嬷嬷!”另一小丫鬟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回禀,“大人来了!马车已经到巷子口了!”
张嬷嬷心咯噔一跳,看着眼前一身臭汗、双眼发亮的美人,一时间头晕眩不止。
若把这幅模样的夏主子推出去,恐怕她的好日子也将到头了!
张嬷嬷嘴唇嗫嚅着:“快快——擦擦擦——”m.166xs.cc
小丫鬟就着隔间里提前备下的洗漱水,打湿了巾子为夏宁擦拭脸上、肩窝里的薄汗。
在此期间,张嬷嬷已恢复冷静,取了香粉在夏宁的耳后、手腕上轻擦了两下。
以香味来掩盖她身上的汗味。
一老一小配合的格外默契。
夏宁理亏在先,任由她们打扮自己。
做完这些,院里恰好传来开门的动静。
一老一小将东西归位,迅速离开夏宁的卧房。
——耶律肃不喜有外人在旁伺候。
耶律肃是习武之人,脚步声极轻。
但夏宁的功夫还不错,旁人听不见,却瞒不过她的耳朵。
房门被推开。
一室暖黄的烛火,一位美人娇滴滴的站在一旁,屈膝行礼,声音娇媚婉转,“奴见过大人~”
说罢,夏宁抬起脸蛋,妩媚撩人的视线顺着耶律肃的腰间一路上滑,掠过他清冷俊朗的面庞,最后坠入那双如黑石潭般深邃冰冷的双眸。
皙白的脸上拈出一个娇羞的笑脸来。
夏宁生的不算极美,但她从小长在勾栏了,那些撩拨妩媚的身段早已刻进了骨子血肉里。
一个眼神、一抹笑,就能教郎君酥了一半的身子。
再加上红酥手轻轻在肩上那么一搭,葱白的指尖往下轻轻一划拉,勾住男子的腰带,欺身向前,眼媚如丝。
可任凭她如何撩拨,面前的男子毫无反应。
夏宁内心诧异。
来这儿不是就干那回事儿的吗?怎么今日要做柳下惠不成?
她面上不显,微抿着红唇,委委屈屈的看着眼前的耶律肃。
一把子嗓音更是动听,“大人?”
尾音上扬,如一把钩子。
耶律肃在外是冷血无情的将军,战功赫赫,备受南延百姓尊崇,从不眠花宿柳,府中更无妖姬美妾,生活作息严苛自律到令人发指,是一位心怀南延的好将军,南延无人不赞。
唯独——
他瞒着整个南延,偷偷养了夏宁这个外室。
耶律肃冷冽的眼神落在夏宁的脸上。
她毫不畏惧,迎面露出一个愈发娇柔的笑脸。
那双柔波泛滥的眸子,引得人不由得想要沉溺……
耶律肃冷漠的铠甲有些松动,夏宁的动作便愈发大胆了些,似柔弱无骨的菟丝缠绕着他,吐气如兰:“大——”
耶律肃的冷漠仅涣散了一瞬。
大手直接捂住了美人的献吻,眉头不悦蹙起,眼中似有厌恶之意:“你方才做了什么?”
夏宁柔笑着,腻歪人的话张口就来:“奴一日不见大人如隔三秋,自是眼巴巴的盼——”
耶律肃的眼神冷冽甩来。
夏宁:……
她敛起矫揉造作的笑容,撅着红唇,哼哼唧唧的小声道:“奴收拾了下屋子出了些薄汗而已,若大人厌弃,奴这就去清洗。”
说着小眼神还哀怨的扫他一眼。
连她出汗也嫌弃不成?
有本事等会儿就别压着她颠鸾倒凤!
耶律肃依旧是一张阎罗王似的脸,只是表情愈发不耐,“这四月天里收拾个屋子还能出汗?”说完扭起她的手腕,“你用了什么东西?”
夏宁立刻恍悟。
哦~
不是嫌她汗味啊。
夏宁双眸含雾,红唇皓齿,娇声道:“大人,您弄疼奴了。”
她在弄字上使了个心眼。
美目流转,风情万种。
一派不入流的勾栏瓦舍做派。
耶律肃眼眸眯起,眼底卷席暴虐之色,仿佛耐心耗尽,嗓音压低,“不说是吧。”
能吓得人心肝乱颤。
独独没吓到夏宁。
可她妩媚的笑才攒到一半,就被男人拦腰扛起,将她像是一个麻袋似的抗在肩上,大步流星的走入提前预备的隔间里。
噗通——
一声。
美人落水,衣衫尽湿。
她从水中冒出头的一瞬间,有些懵逼。
耶律肃床品极好,怎么、怎么今晚不按套路出牌了呢?
耶律肃原只想把她扔进盆里冲去那一身味道,却在抬脚准备离开时,无意扫到夏宁出水时的模样。
并非她平日里调笑浪荡的做派。
眼神清亮,水珠沿着白皙滑腻的脸颊淌落,让她看起来干净的不染尘埃。
这个念头闪过后,耶律肃无声嗤笑了下。
不染尘埃?
她一个从青楼里出来的女子?
那副身段不止是伺候了多少男人才练出来的。
真是可笑。
耶律肃只留了个嘲弄的笑声便离开了。
但又没彻底走。
夏宁趴在澡盆边缘,双手扒着,下颚搁在上头,嘟着嘴眨巴着眼睛,毫无刚才风情万千的模样,怡然自得的很。
耶律肃临走时那一个厌弃的笑她可没错过。
这是又嫌弃她脏,又不愿意离开啊。
毕竟今日可是耶律肃大将军一月仅有一次的开荤日,白白的走了岂不是还要熬到下个月,那可不得憋坏了?
想到这儿,夏宁吃吃的轻笑了两声。
泡了半盏茶的功夫,将身上香粉的味道彻底洗去,夏宁才出隔间。
耶律肃去了另一侧的隔间洗漱,此时只着一身雪白中衣,大马金刀的坐在床边上,手持一卷书籍。
他身上有武将的刚毅,却不曾沾染武将的粗鲁,周身气韵高冷矜贵。
就这般坐在那儿,如名师作的画,教人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