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厅里一片寂静,陈管家立在厅中,颇有些站立难安,看着云氏与**郡主都没有在说话的意思,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伯夫人,这眼看着时辰要到了,我家国公夫人还摆了几桌宴席等着呢,不若先让苏姨娘出阁,这可是我家夫人专门找人算过的,可别误了吉时才好。”
“棺材就在灵枫院里,陈管家带人去拉便是。”云氏放下手中茶盏,捏着帕子按了按唇角道。
“伯夫人这是何意?我家世子好好的姨娘孩子,怎就躺棺材里了?”陈管家眉头一竖,那震惊惋惜薄怒的模样,倒是演了个六七分相似。
“怎么躺棺材里的,想是头七那日,二姐儿会去你陈国公府问个清楚的。”**郡主面色平静的接口道。
“……”陈管家竟一时有些无言,沉了沉神色,才挺了挺脊背又道:“苏三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陈国公府还没问你们要个说法,您怎的就赖在了我们头上。”
“是不是赖,头七那日,想必二姐儿会去你们府上说个明白的。”
陈管家:“……”
陈管家长出了一口气,压着心绪,正了正神色直接道:“我家国公夫人交代了,无论如何今日都必须要抬一位苏氏小姐回府,是伯府在梁京百姓面前,给我们个交代,还是苏氏小姐上轿,还请二位夫人定夺。”
“苏氏小姐。”苏清言垂眸,细细咀嚼这四个字的深意。
陈管家这一番毫不婉转的直言,无异于**裸的威胁,要么你们赔一个苏氏女给我,要么我们嚷嚷开来,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呵,你家国公夫人真是好大的口气,就是不知道陈国公府的匾额材质够不够硬,还能撑多久门楣不落。”**郡主捏着帕子,不急不躁的道,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你们只要敢做,就要做好得罪我的准备,想让她的雨儿做妾,也要看她陈国公府的门头,有没有那么高,脖子,有没有那么硬。
苏清言转了转眸子,看向了陈管家的方向,陈国公府究竟来意如何,便看陈管家的这句话要怎么接了。
**郡主的话,等同于宣战,闻言,陈管家的心中一突,只呼不妙,心思转了几许,便想通了其中关键,连忙伏低做小,满脸堆笑的道:“**郡主这是说的哪的话,我家夫人虽直爽了些,但心里却是极敬重您的。”
陈管家话音一落,云氏与**郡主便都愣住了,不是冲雨姐儿来的,那是……
妯娌二人对视一眼,此时却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苏清言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中一沉。
“渊王妃亲自牵的线,我家国公夫人为表重视,提前便发了帖子出去,如今却是不好收回。”
陈管家找了一个还算是理由的理由,勉强搪塞了过去,话音刚落顿了顿又道:“国公夫人特意交代过,只要是苏氏小姐均可,不论嫡庶。”
果然如此,闻言,苏清言神色划过一抹了然,她的怀疑没有错,陈国公府至始至终都是冲她们长房而来,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他们看上的竟然是西北小院的那位。
云氏一开始还很是纳闷,若是要娶言姐儿,当初又何故退婚,可陈管家的那句不论嫡庶方一出口,她便猛然反应了过来,“庶”,这整个靖宁伯府的庶女可就只有一位,便是被她封于西北小院十四年的苏五小姐,苏余。
**郡主也反应了过来,眉头微蹙,转而有些担忧的看向了云氏,这水可是有些深啊。
苏余,苏伯爷取的名字,原因无他,就是多余的意思。
苏余的生母,便是前几日苏森质问苏老夫人时所提起的,苏老夫人强迫苏伯爷纳的那房妾,邹颖。
当年,苏老夫人外出上香,突然遭遇了劫匪,与府中下人走散,便是被这位名叫邹颖的女子所收留,后又给送了回来。
苏老夫人从她的口中得知,她父母均在一次瘟疫中遇难,只剩下了她一介孤女,当时,大梁各地确实都有鼠瘟蔓延,是以,所有人都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也不曾查证。
苏老夫人可怜邹颖一介女子,难以谋生,便以报恩之名,将邹颖认作了义女,留在了身侧,邹颖长相清丽,温柔典雅,又很会讨苏老夫人欢心,在那时,可谓是寿安堂的红人,便是王氏这个亲侄女,都给比了下去,很是风光了一阵,连苏二爷都起了别样的心思,不过却被苏老夫人一口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