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靖宁伯府前方的一个街道上,此时正停着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马车,车里斜靠着一名暗黑色錦袍的男子,男子神色淡淡,声音透着一股清凉问道:“如何?”
“靖宁伯夫人哭的很伤心,据说苏四小姐突然病重,怕是时日无多了。”梁明德说着便一步跳上了马车,神色颇有些惋惜,如此妙龄,着实可惜。
“医士的原话是什么?”梁天祁撇了一眼梁明德脸上的同情之色,嘴角微抽,沉声问道。
“唉……连药方都没开,就说了句让好好养着。”
“蠢货。”
“我也觉得挺蠢,你说身子不好,她不好好在闺房待着,出来瞎折腾什么,如今好了,小命都差点交代了,当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梁明德感慨道。
“我是说,你蠢。”梁天祁清淡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嫌弃。
“我蠢?”梁明德睁大眼睛,手指指着自己,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问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掺半,才最能迷惑人心。”
话落,梁天祁便微微合上了眸子,不欲在搭理梁明德。
心下却在快速思索着今日局势,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可让他如何都想不明白的是,那么简单便能做到的,周煜枫为何要绕那么大一个弯子去完成,这种做法,更像是在保护什么人,真正的原因,也许就只有那个小丫头知道了。
梁天祁眸光微微眯起,既然她愿意配合承担,那么放靖宁伯府一马,也未尝不可。
闭着眼睛的苏清言,听见梁天祁离开的消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中很是庆幸,庆幸自己对他尚有些用处,且能换得苏府的一时安宁。
可云氏的哭声,又让她心中生了些许愧疚,那么聪明的阿娘,一碰上她的事情,便慌了心神,当真是关心则乱,可她又不能如实相告,便也只能接着装下去了。
心中大石一落,几日不曾合眼的苏清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云氏一直守在一侧,直至夜幕降临,苏清言才悠悠转醒,看了看外面天色,苏清言猛的坐起了身,心中直呼糟糕。
“言姐儿,你醒了,饿不饿,阿娘让人给你送晚饭来,你吓死阿娘了,日后好好的躺着,万不可在胡闹了,天大的事,有我与你父亲在呢,日后你不可再如此多思。”
云氏看到苏清言苏醒,面色一喜,可当注意到苏清言不太好的脸色时,柳医士的话再一次徘徊在了她的耳边,不由得悲从中来,第一次略有些严厉的训斥着苏清言。
“阿娘说的是,女儿记住了,女儿还有些不适,便先回紫愈院了。”苏清言说着便连忙下床穿鞋,那着急忙慌的样子,仿佛火烧了屁股一般,让云氏很是不解,在她的为数不多的印象里,苏清言一直都是极守礼仪规矩的,从未如此莽撞过。
“你慢着些,当心摔了。”云氏扶着苏清言,忧心忡忡的叮嘱道。
“阿娘放心,女儿已经好了,女儿先走了,您也回锦兰院吧。”苏清言福了福身子,转身向外走去,这还是苏清言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如此失礼。
云氏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精神气都好了许多了苏清言,心中略微松快了些,便只当她是素来一个人清净惯了,除了心中有些许失落,其他便也没放在心上。
“小姐,您慢着些,您不能有剧烈动作,当心身子受不住。”
苏清言出了待客院,便挑着无人小道一路向紫愈院跑去,桃春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在身后追着,边追边劝道。
虽天色已晚,可这个时辰各院主子们也刚刚用过晚饭不久,是以,院中还是有不少丫鬟婆子来往,苏清言心中着急,可又不能在下人面前失了仪态,便只能挑着特别偏僻无人的地方走,可人是没有了,路却也是绕远了不少,刚跑了一半,苏清言便有些撑不住了,心口的疼痛让她脸色煞白,鼻间渗出薄汗,可她依旧咬牙坚持着,此事非同小可,若是那人以为自己戏耍于他,那可就真的再无转圜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