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林宇枫夜闯伯府并非偶然,因为他本就是去寻邹姨娘与苏余的,更或则,他早已经与苏余多次碰面,那晚桃花树下,他本就是带着目的来接近她的。
苏清言苦涩的笑了笑,喃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苏余能做出这么多事,原来苏余背后有他相助。”
想通了这许多事,苏清言的心情疏朗了很多,抬眸强笑道:“他一开始便应是想杀了我让苏余代嫁的,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算起来,我家二姐姐倒是被我害了的。”
苏清言笑的牵强,她终于明白了初见那晚,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杀意的含义,她那时只以为,他是被人发现以求自保才会想杀了她灭口,原来,人家原本就是来杀她的,一丝自责萦绕在心口久久不散。
梁天祁薄唇紧抿,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女子秀发,柔声安慰道:“这与你无关,若非她先动了贪念,也不会被人利用,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得你。”
苏清言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我未杀伯仁,可伯仁却因我而死,二叔一家落到这般田地,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梁天祁看着她空洞无神的眼眸,蔫蔫的趴在他胸口上一动不动,眸底满是心疼,他一直犹豫着不想告诉她,便是怕她会将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为难了自己。
“我本就是个活不久的病秧子,实不该拖累了那么条人命。”苏清言声音极低,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苏清灵的死,她尚且可以说服自己,她是罪有应得,是她自己选择的不归路,是她想攀陈国公府的高枝,才得到那般下场,可苏林呢,还有那些因此事而丧命的下人……
苏清言将自己逼进了一个死角,将那些人的死都归咎在了自己的身上,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梁天祁却被她的话,震的心口生疼,他早就知道,她从来都不如外表看起来的那般冷清,她的行事规则,体统礼仪都是这十数年里,陪着她度过无数春冬的书本所授,书中教她“道德贯古今,百事孝为先”,所以她待苏夫人恭敬有余,却不甚亲近。
她看重靖宁伯府声誉,生怕自己坏了苏家门风,那晚她才会毅然自戕,只为不落入歹人之手,杜绝一切不可控事情发生,只因为书中那可笑的女子淑德。
她说话行事有礼尊礼,每一步都在考量得失利弊,可书中只教了她要如何善待身边人,束缚她的心性,却未曾提及被旁人所害时,当如何反击,所以她只一味的躲闪,被书中那些所谓的圣人曰,控住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言言,他们每一个人的死,都不是无辜的,都是他们自己一手造成的,与你没有关系,苏清灵死于贪念,苏林死于**,其余那些人,也都在用一种极端的手段去博取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他们选择了这条路,便理应承担失败的代价。”
“若非他们先有所求,也不会遭人利用反被辖制。”梁天祁紧拥着女子腰身,轻声的细细开解道。
苏清言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抬头问道:“那苏余所求的会是什么呢?她一次次的对我下杀手,难不成真的只是因为恨我娘?”
梁天祁脸色有丝不易察觉的僵硬,随即轻笑道:“这个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每个人的**不同,所求也亦不相同。”
苏清言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只是奇怪,究竟有什么东西是她非要抓在手中的,竟不惜杀害了自己相依多年的亲生母亲,若只是为了富贵与陈溪辰的妾位,那着实令我难以理解。”
梁天祁唇角挂着轻笑,很享受这般与她相处的感觉,听着她软软的声音,与他敞开心扉的谈着那些令她烦心疑惑的事情,让他有种被她所需要信任的愉悦。
“如果你想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最有效的办法,便是去了解她的过去。”梁天祁揉了揉她的发顶,宠溺的柔声说道。
闻言,苏清言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人最大的贪念,往往便是求而不得,越是她得不到的,也许就越是她想要的,回府我便让人去查,也许便能知道她的动机所在了。”
梁天祁眼眸闪了闪,淡淡一笑,并未应声,他从不认为书本上那些所谓的圣人言有什么用,什么君子之道,什么高洁磊落,都不过是世人吃毛求疵罢了,他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俗人,只要不违背原则底线,他会用一切手段去争取他所想要的东西,尤其是……她。
梁天祁垂眸看着蹙眉思索的小人,眼底满是柔情,只要可以得偿所愿,他不在意用一些手段,若论磊落,那人步步筹谋,为了权欲,利用身边所有可利用之人,枉顾他人性命,才是真的不择手段。
“你与我说说邹姨娘的事吧,她是周国皇室之人吗?为何会跑到梁国来。”苏清言皱眉问道。
梁天祁勾唇一笑,搂着苏清言坐起了身,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指尖把玩着女子的秀发,戏谑的挑眉道:“想知道?”
苏清言脸颊羞红,紧挨在男子的肩头上,呐呐的点了点头,二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在扭捏便嫌的做作了。